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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5/7)

从运动会上的名次,到成绩单上的分数,从高校文艺汇演到学生会主席竞选,只要有他,别人就只有做陪衬的份儿,而赵通达当年连做陪衬都不够格儿!魏海烽终于体会到为什么常言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如果你现在什么都不是,那么你的“当年勇”对你就是一种耻辱,不如不提,提了,就是刺激和伤害。

王老头之所以要故意提他魏海烽的“当年勇”是有自己的考虑的,海烽果然放下电话以后就答应了青田方面。虽然王老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但魏海烽响鼓不用重捶,他醒过梦来——在机关这种地方,谁不是人才?大家都是人才。在人才堆里,你怎么能让人家赏识你?你不下点功夫,可能吗?

在魏海烽那届学生中,海烽算是分配得最好的,一毕业就到了交通厅,还有什么可说的?赵通达还是先在基层锻炼了半年才调过来的。但有的事情,就是这么难说,魏海烽先来的,反而没有占到先机——王友善对魏海烽说,海烽,你有才华,但你太古典。你总觉得领导们应该各个火眼金睛慧眼识人,把你从人堆里给捡出来,虚位以待委以重任。假如让你去竞聘,哇啦哇啦地当着一帮人,说我要当什么什么,我能当什么什么,如果我当了什么什么,我就怎么着怎么着,你受不了!你觉得什么东西,要这么争取过来,就特别没意思。可是,如果你总那么绷着自己,你的机会就少多了。现在当头儿的事儿都多,哪有功夫三顾茅庐?再说,人才遍地是,实在不行,组织培养,还非要上你们家请你去?谁求谁啊?

半球型的包间,家具一律是维多利亚复古样式,丝质的绣花餐巾,银制餐具,水晶酒杯,花枝吊灯。王友善一见魏海烽和刘冬儿,忙站起来招呼他们:“没走错,就是这儿。今天丁总请客。”

被称为丁总的男人五十岁左右,一张扑克脸,看不出喜怒哀乐。他对魏海烽和刘冬儿点点头,算是欢迎。一个海大的包间,一共八个人,魏海烽和刘冬儿坐在下首,丁总和王友善是上首,左边两个一个被称为孙行长,一个被称为范局长;右边两个,一个眉眼和丁总相似的年轻人,叫丁小飞,是丁总的亲儿子,坐在右侧的下首,上首是一个将军肚隆起像个小课桌的中年人。从始至终,魏海烽不知道这个“将军肚”是干什么的,后来隐隐绰绰地根据席间的只言片语,魏海烽猜到,这个“将军肚”可能是某一任中央首长的某一届秘书的大姑爷,他那做派,好像既怕人家不知道他的岳父干过什么,但又不愿意人家太把他和他的岳父联在一起。比如他要强调岳父是岳父,他是他,他每次去看老爷子,老爷子从来不问他在干什么,言下之意,似乎老爷子超脱世外,根本不管儿女的事。但全桌的人都听明白了,他和老爷子的关系非同一般,老爷子不管他的事儿,是他没什么事儿要老爷子管,如果有,老爷子不会不管。

魏海烽本能地不喜欢这个“将军肚”他也不喜欢这种饭局,整个过程就像在唱堂会,每个人都要就着锣鼓点,拼命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唱念做打一点马虎不得。魏海烽在这个饭局上,就是一个跑龙套的,但显然他这个龙套的水平很一般,比起刘冬儿差远了。刘冬儿神不知鬼不觉地去了一趟洗手间,等她再回来,已经是满园春色关不住,旧貌换了新颜。魏海烽看得出来,刘冬儿是去补了妆,着重突出了眼睛和嘴,还特意上了睫毛膏,使每根睫毛看上去都像阳澄湖大闸蟹的腿毛,根根竖立,精神抖擞,弯弯的密密的,像两把小刷子。

她不再银铃般地笑,而是抿着嘴一笑,笑得无声而层层递进,先是从眼睛里露出笑,然后蔓延到整个面部,最后才露出牙,整整齐齐惊鸿一瞥的那种露法。魏海烽内心诧异,刘冬儿这种笑容是天生的,还是后天训练的?如果是训练出来的,那么需要多少个学时?如果是需要很多学时的勤学苦练,那么刘冬儿是断然不肯常常这样笑的——她必须要面对这样一群人,在这样一个场合,才肯这样笑。

魏海烽注意到,刘冬儿整个一顿饭,几乎没有吃,她一直像海绵吸水一样,吸着在座的每个人的每句话每个字甚至每个停顿。魏海烽几乎有点可怜她——但转过念来想,自己哪有资格可怜人家?对,刘冬儿是在巴结,无论谁说话,她的眼睛就转向谁,目光炯炯,饶有兴致。魏海烽在内心深处不无悲哀地想,这顿饭吃完了,对自己兴许就是真的完了,但对刘冬儿则不一定。魏海烽头一次意识到,刘冬儿是这样一种女孩子,只要她想让你喜欢她,她总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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