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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2)

:“好的好的,现在可以走了。”

“是,是。”彭老师哈腰地说着,转走去。那扳工看见了他们,骂:“小赤佬,有什么好看,快回家去!”

风很大,打火机刚打着就又被风灭了。他凑到墙,用手张着着了烟,斜咬在嘴边了一。小时候见大人烟,一而且长,吐来后浑舒坦,过了许多年他自己也上了烟,却觉得没有什么意思,这坏习惯只不过让他能够忘掉一些无时不在的惶惑而已。

这段记忆为什么会消失?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他回到故乡来的目的。来的时候,他觉得有勇气回来,那么这个已经近三十年的谜上会解开,可是来到这儿,迷雾却似乎越来越了,得看不清前路,也看不清归途。

不,不可能。他可以把任何人都看作不存在,但不能把她也看成一个符号。那个少女,那个在那混年代里,也穿着白衣裙的女,如一穗兰的女

走了一程,他又回看了看。那个扳工摸香烟,正在划着火柴烟。铁轨边有风,火柴不好,那个扳工划着一,还没着烟就被风灭了,正骂骂咧咧地划第二

工骂:“关你事,开!”说着扬起手来,似乎要打了。他拉了拉阿忠,:“阿忠,走吧。”

他吃惊地发现,即使过了那么多年,太多的面孔都象旧墙上的画一般漫漶不清,这个少女的脸却如同浮凸来一样越发清晰,他仍然可以记得她穿着的那件白衣裙,黑而亮的长发,以及总是象蒙着一层汽一样的神。那个影在他的脑海中,远隔三十年时空,仿佛随时都会向他走来。这样的裙,在那样的年代,除非亲看到,绝对不可能是相一想就想得来的。可是他每次搜寻记忆,却总是发现自己的记忆到此为止,以后的日便是一片空白,还能记得的便是随母亲到外地去的情景了。

他看了看那卷团成一卷的破席,心里一阵发抖,可是阿忠仍然直直地看着那张席,忽然:“这个死掉的是不是跷脚队长?”

跷脚队长这个人真的不存在还是另有原因,人们不愿提起他而已,他仍然想不通。经过这许多年,他鼓足勇气才回到这已经成为异乡的故土,本来想解开这个困扰了自己近三十年的疑惑,然而却只是更加迷惘。那些在记忆中已经渐渐模糊的影再过几年也许连他也记不得了吧,可是这儿的人真的全都忘光了?

他们把那卷席抬到一边,那个乘警从站台上来,:“刘同志,我已经跟你们领导联系过了,一会儿会派人过来,火车不能误的。”

也许,这一切仅仅是一个悬念故事,谜底要到故事的结尾才解开,而自己则只是故事中的一个穿针引线的人?他把了大半截的香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熄了,讪讪地笑了笑。这样的想法真是堕了吧,把一切都看作不可知。如果自己仅仅是故事的人着作者的思路去事,那么这一切都不存在?实际上,这个小镇,这个只停五分钟的小站,跷脚队长,彭老师,同样只是故事中的一个人了?

乘警站在车了个手势,火车发了一声叹息般的长鸣,白烟,又缓缓地开动了。那个扳工拍拍彭老师的肩:“老彭,你今天早回去吧,要是等一会工宣队来了看到你在这儿,又要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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