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丽说:燕妮拿来的什么新式搽脸油，名字特逗，银耳珍珠霜。你说这银耳什么的不是补品嘛，怎么还成搽脸油了？哎，味儿不难闻吧？

佟母说:你凡胎哪里看得来，南方她爸爸比大宝还小的时候有大师给看过相，很有官相，是大富大贵的命。

佟志愣住了。

孙师傅说:你以为我你这事儿！那家分厂党委副书记就是李天骄。

佟志还是跟文丽一起回了家，文丽忙里忙外的，佟志转悠着老歪脖瞅文丽的脸。

佟志沮丧了，说:我知，我们这代人还没年轻就老喽。

佟志“腾”地坐起，火:那件破事就别再说了，成不成？

佟志说:扯淡的事儿，年过半百了还当什么官儿，猪倌吧！佟志说着郁闷地翻个，背冲文丽。

孙师傅停了一下，看着佟志，问:最近跟李天骄还有联系吗？

文丽仍仰面朝天看着天板呆了片刻，说:三线回来那事儿，还恨我呢吧？

佟志无言了。孙师傅看着佟志，说:你考虑考虑吧，也得赶拿主意，想走这条的人可不老少呢！

佟志烦了，不想跟文丽一起走了，说:没什么事自己先回去吧，我车间还有事呢。

佟母嘀咕着，说:跟你说有什么用，一忙也帮不到。

佟志说:又来了啊！

文丽仍是淡淡地说:燕妮说你要当官了，真的吗？

佟志瞪起了，说:师傅，您恶心我也甭提这个啊！还当您是好领导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和一般女人不一样呢！

大庄说:是是，你老婆多金贵啊，你老婆要知你跟那女人情意缠绵藕断丝连还不得一气背过去。算啦，我说话你啥时候听过，自己想吧！大庄拍走了。

佟志急了，脱而，说:妈，跟你跟你们商量个事。

文丽也气恼地嚷:你要不想，我能说吗？谁说呀！

佟志没好气地说:睡觉成不成，哪那么多废话！

文丽说:妈，你倒比大宝他爸还急，你上辈肯定就是那一辈赶考不中的老秀才，攒了一辈冤屈，这辈啊就想让你儿圆你那当官的梦。

佟志呆坐片刻“啪”的一声关上了灯…

燕妮带回的佟志可能当官的话题却被文丽提起来了，那时在夫妻房间，佟志和文丽躺在床上，佟志忽然觉得味不对，鼻到嗅着，嗅着嗅到文丽的脸上，佟志问:这什么味儿啊？

文丽说:你梦也想换个人吧？我早就知了。

孙师傅笑嘻嘻地说:现在改革开放搞活经济，咱厂在圳那边搞了个分厂，刚起步，特需要一批业务骨，在那儿呆上个两年三年的，成绩再回来，那就不一样了。

文丽说:我这一脸红斑大如斗，跟个糟老太婆似的，你特得意吧？特解恨吧？

文丽问:吗吗？

佟志叹气，说:我怎么跟她说，当文丽跟你老婆一样啊，对你那些烂事睁闭的。

佟志走几步停住，回说:三线早撤了，老说这些不伤情吗？蠢女人！

一桌人抬

在通往车间的路上，佟志和孙师傅边走边谈。佟志说:师傅，我今年四十九了，你说我还有机会步吗？

佟志笑着还没说话，佟母说:下午买菜时听前楼那个人事长的老丈母娘说，新领导班成员都定下来了啊。

南方接话说:我说我爸爸是文曲星！

文丽抬把脸凑到佟志跟前看，说:是吗？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呀，那大师没说他哪年哪月升官发财啊？

佟志说:关心你嘛，看你脸上过下去没有。

孙师傅说:哎哎，急什么，得跟家里商量，别跟上次似的，走没几天就夹着尾回来了，那你这前途什么的，就别扯了。

文丽也火了，说:这么烦回家，脆住厂里算了，要不，回你们三线，骑鸟的那多浪漫啊。

孙师傅说:别的厂都不需要人，那厂是新厂。

佟志看着孙师傅走了，回了车间技术室，看看表快下班了，就埋烟。大庄走来说:我想了，你也五十了，过这村没这店了，你肯定得去是不是？就是怎么跟文丽说这事为难，对吧。你要真跟李天骄没事，你就跟她直说，文丽是你老婆也盼你升官发财呢，她闹归闹最后也得让你走。你要不跟她说，她早晚会知，那问题就大了去了。

孙师傅说:你呀，还真是运气不好，最好的时候都让“文革”给耽误了。

佟志急忙躲开，说:哎呀，不习惯不习惯，还不如你那蛤蜊油味儿，像换了个人似的。

孙师傅说:你再想想，要实在为难，也别勉。

佟志两放光了，说:没说的师傅，我去，我立刻打报告！

文丽一下笑了，说:没看来。

，南方果然考上了理想的大学，而那个时候却是文丽和佟志的冷战期，而且在南方上大学离家走了之后，这场冷战才结束。当然这是后话…

佟志默默走几步，说:那局里就没别的分厂了？那三线工厂现在不归局里了？

文丽立刻受不了，圈立红了，说:我是蠢！又蠢又老！你就不怕老，越老越风！

佟志生气，却说:行了行了，没完没了的，封建迷信！

佟志说:您说您当领导的怎么这事还记得门儿清啊，那不老娘儿们无知瞎捣嘛。

佟志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文丽不敢抬，说:别看我脸。

佟志猛回急切地看着师傅，问:什么意思？

孙师傅一笑说:机会啊，不是没有，但是得付。

文丽也是一个翻背冲佟志说:我告诉你啊，那事你恨不着我，我也没说非要你回来，决定的不是你自己吗！别老抱怨别人挡了你官儿运。

佟志说:胡说啊！我跟谁风了，最多跟你那什么不一下…

文丽冷冷地说:这中年妇女跟着你，是不是委屈你了？听说你就要当厂长了，这中年妇女给你当厂长夫人…

佟志了车间，一看见文丽低眉顺地从路上走过来，愣一下，走近了问:怎么啦？

佟志一看一下笑了，文丽脸上起了一片红斑。佟志说:过瘾了吧，我们厂好几个中年女工都你这德，叫你们臭，用珍珠霜，跟小姑娘学，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