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记忆?”她望着面前男子的脸,试想着曾经自己如何与他相爱,可是,没有记忆,一切感觉都不复存在。她记不起爱他的感觉,记不起共有的过去,对她来说,他陌生到令她恐慌。而这种慌,是潜伏在心底的,他不会知道,也永远无法体会这种感觉。
她转过身,推开玻璃移门,自十九层的阳台往外看去。
四月暖春,和风拂出一城翠绿,街头人流涌动,喧闹繁华。
她静静靠在围栏上,望着无垠晴空,悄悄落下眼泪。
而这时的她,不会知道身后的他,在凝望她时是如何艰涩痛苦的心情。很想上前抱紧她,很想温柔的抚摩她的黑发,很想一次次的说爱她。
可是,他却什么都无法做。
八年,从相识、相恋到分离,从重逢、隐忍到再度一起。这八年,几乎是他生命的全部。
南,南…
他离开她公寓时,在电梯前碰见尤澧。
两个男人照旧淡淡的点了点头,就要擦身而过时,旼基却突然开口“有时间么,想去你那里喝杯酒。…她,现在可能想单独静一会。”
尤澧看他一眼,伸手拍拍他肩膀,与他同进了电梯。
那天,两个男人在尤澧的公寓喝了一整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同属高雅类的男子,不喝啤酒,喜欢端着高脚杯喝红酒和香槟。
还是那张长长沙发,两人陷在沙发两端,喝几口,说几句,恍然间像是回到去年覃南失踪的那一段。
“以前没钱没时间,总想着等以后生活环境好一点了,再慢慢拍,所以连个照片都没留下…后来,为了能早点结婚,我又太忙,还是没能拍成照片。总是以为,等忙完了,以后时间多的是,哪里知道,就这样变得什么也不剩。”两人的酒量都非常好,喝完所有的红酒香槟后又开了伏特加。旼基断断续续的在说以前,而尤澧只是听着。
“唯一一张合影,是去年出绯闻时被人拍下的,就算给她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听起来很好笑吧,这段走了八年的恋情,原来只要一方从记忆里抹去,便什么也不是…”他执着酒杯低低的笑,白皙的脸孔上满是疲惫。
“没有照片,不是还有一起拍过的电影么?”尤澧问道“还是她自己写的,没给她看?”
“能给她看的早就给了…看着那些,她也只是惊讶,仿佛屏幕里那个不是她,就只是本单纯的电影,是一个陌生的她演绎的故事,别人的故事。”他撑着前额,落下眼帘。
“奇怪,我们的关系有好到吐露心声的地步吗?”尤澧突然挑起眉“其实,严格来说,我们应该算是情敌。”
“情敌?”旼基看向他,深意一笑“我最多承认你是她的爱慕者。”说罢,他端着酒杯伸过手“谢谢。”他知道,他转开话题只是不想他太难过。
尤澧在空中与他碰杯,神眼依旧淡静冷定。
次日,尤澧飞去B城工作,旼基只身去了H城,停留了半天便回返。他给覃南带回一个行李,里面是一些她在H城居住时的零碎物品。除了这些,他还带回了她最珍贵的小提琴,当初从H城回Z城时比较匆忙,大部分东西都未带回。或者应该说,当时他们那么幸福,除了彼此再也想不到其他。
她看着那些物品,依然全无印象。直到他拿出那个琴盒,取出提琴,她才忽地惊叹起来。
是的,小提琴,那是她九岁时的礼物,她去世的父母留给她唯一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