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中间那个缝里的那个寻人启事都看了无数遍，才能将一天的时间熬过去。而报纸是看完就会烧掉的，生怕他会留下什么痕迹。

可就是这样，他没想到他还能再见到李锦。

这已经是他被关进来的第十天了，看到穿着黑衣带着黑帽，脸上还带了一副墨镜，完全就是这里保镖打扮的李锦出现在他面前，李茂不可否认他是激动的。就好像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关了整整十天，与世隔绝了十天，突然看到一个人，一个可以跟他交流的人。别管这个人是敌人还是亲人，他都是激动的。

“你怎么会来？”李茂看到他激动的哆嗦了好一会，才艰难地问了一声。

他心里知道他自己这次的命运，想要出去恐怕是难了。就算是出去李锦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见他，唯一的可能就是…。

果然，李锦只瞥了他一眼，凉凉地说：“你瘦了很多。”

李茂苦笑：“能不瘦嘛，吃不下睡不着。每天除了看报纸就是看报纸，你知道吗？这是我十天来唯一一次说了那么久的话，不，是唯一一次有人终于跟我说话了。太寂寞，这样的生活，怎么能不瘦。”

“既然如此，活着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李茂一怔，满脸惊恐地看着他，虽然他不指望他能把他救出去，可是他说的这种话…难道，刚才自己的猜测真的对了，他竟然想让自己…。

“不可能，我不会死的，我不能死。也许…也许我还有翻身的机会，即便是没有翻身的机会，我还能等，总不能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李茂坚定地摇摇头，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他决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成为一个笑话。

“三哥，”李锦摘下眼镜冷厉地盯着他凉凉地说：“你知道我进来一趟不容易，一个不小心多少人会跟着赔命。可是我能进来，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本事了。李家交到我手里你也应该放心了，你应该清楚，虽然你人在这里，可是外面多少人想打你的主意扳倒我们李家。我长话短说，要么你死，要么整个李家跟着你一起陪葬。我当然知道你恨不得我死，可是我死了不要紧，你的那两个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克明是废了，可是还有克杰能为你传宗接代。你就忍心让他才二十多岁，就跟着李家一起陪葬吗？只要你肯为李家牺牲，你放心，我李锦说话算数，肯定能保你两个儿子平安的。还有克明，你出事了他一直跟着你，又怎么能摘得干净。只有你死了，我才能保证他平安无事。”

“李锦…，”李茂恨恨地看着他，有着不甘有着不愿，可是更多的还有着无法挣脱命运的痛苦。

李锦微微轻笑，又瞥了一眼他便知道他作出的抉择了。抬了一下手腕，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便缓缓地开口道：“我要走了，我的时间不多，剩下的你自己解决。三哥，你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就算是条件不够，创造条件你也能做的很好。对了，这一面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有一件事我还是想让你能死而瞑目的。关于五哥的死，的确是我做的。”

李茂：“…，”脸色一下子惨白，几十年前的事情又涌上心头。

指着李锦颤了颤手冷笑两声，却说不出话来。

李锦将墨镜和帽子带好，最后又看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才从容不迫地离开。李锦是将他带到卫生间里说话的，等李锦离开之后，过来两三分钟原本那两个看管他的人就进来了。李茂不禁苦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不知道李锦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能进来这里，又是怎么能让这些人给他这几分钟的时间。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想起他和李锦斗了半辈子，到最后也是李锦将他给卖出去。他一直觉得不公平，当初老爷子不公平，如果肯把当家人的位置给他，也许他会比李锦做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