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学生晚上上课，每人每月要30块钱的“上费”56个人是1680元，补课的老师每节课有2块半的津贴，除了周日晚上放假，俩班每月一共有200节左右课要“补”全毕业班老师的补助加起来也不到500块钱，曾月红就总污蔑学校领导是资本家，雇佣我们这些廉价劳力打工，家长和学生那里也另有怨气，只是没有明着发来而已。

“上了，唐姨上午给他送一兜果来，贴心话没少聊呢。其实他那手是自己在讲桌上的，杨小伟那耳垂可都豁了，什么呀？还真跟他们玩命？”小欧啧啧两声，有些后怕起来似的。

小欧哭笑不得地说：“你别拿我穷开心了，一会儿我告诉赵老师罚他！我自己是懒得跟他置气了。你算躲了清闲了，你还不知初二这帮学生多疯？杨小伟昨天又跟大动手了，俩人都见了血了，让他们这么一折腾，好学生也甭想塌实学习了。”

苏家栋慷慨：“咳，你别说慢班这些屎货了，就是快班的学生，你不天天上了发条，他们还自己褪儿哪。”

除了曾月红，我真的没听过谁计较辛苦费的事，大家好象的确不愿意在那上面用心思，白他们计较的只是能不能给他们多安排一两节课，他们总说自己这一科需要更多的时间给学生补习。曾月红对这个倒不太心——大家都知，每个礼拜日晚上，曾月红家里都有几个学生去开小灶，据说她的场费是每晚十元，这样她一个月下来就另有二百块左右的收，远远超过了我们那时候的基本工资。

我轻描淡写地说：“‘早’说，我还晚饭后说呢。不齐的人晚上多留一会儿，给我补上，一共不过三张纸嘛。”

禁笑：“怎么了小欧？又跟学生动情了？”

小果发完了威，轰那个学生走人，我见针地吩咐到：“朱中，告诉你们班同学，上晚课前把文学常识分的活页笔记上来。”

曾月红也慨着：“当这个毕业班的老师，就要肯付辛苦劲，其实就是卖血卖汗挣那两块半的补课费呢。”

“还是初二好玩啊，毕业班真是没意思。”

“哎呦麦老师，您咋不早说，我还没写呢。”朱中五雷轰状。

大家集对曾月红表示不屑，这些老师在课后给学生开的小灶不比她少，可谁也没觉得应该向学生收费。曾月红也许不知大家看不起她，时不时还向我们宣扬她的观念，说现在就是市场社会，付就要有收获，老师怎么就活该为学生耽误时间，那可是业余时间啊，自己的正常生活被破坏了，学生补偿一下不是“太应该”了吗？她说她原来呆的那个“普中”的老师都这么：“人家那脑是跟上啦”

“这帮该宰的货，气死我了！”小欧笑着，努力让自己显得超脱：“就那个肖壮，昨天刚让我留了一个小时，今天上课还算老实，我说问他个问题吧，喊了三声他也没动静，仔细一看，敢情个耳听歌哪！让我抢过录音机给扔后窗外去了。”

朱中呼天抢地地跑了，我恨恨：“我从开学那天就告诉他们逐步积累，将来总复习的时候多省事？背下一页扔一页，看着手里负担越来越小，心里也塌实不是？可这些家伙真不给面啊，看来不下黑手不行了。”

显然，我们这些学弟学妹已经落伍。

我望了一初二办公室那边，透过窗，隐约见大正端个杯翻着嘴白话着什么，不由得笑：“听说了，大说问题要不解决，他就罢工，今天这不上课了吗？”

我笑：“一班后窗外边那块菜园，正是肖壮他们家的，你倒会选地界。”

我跟小欧拜拜后，直接回了办公室，小果正胡瞪地跟一个学生叫劲，怒冲冲地告诉他衬衫是shirt不是shit啦！shit是混扯淡是下语言！我的心有，站在窗前看宋学谦给小学生上育课。宋老师真有耐心，正抱着一个白胖的女孩儿往双杠上送，后面还小燕儿似的排了一队呢。那些男孩在玩绳、丢沙包。宋老师也够有创意，反着教啊。

这话叫我别扭，好象我平时鼓励学生提学习自觉是为了自己能够偷懒似的，而且她提什么补课费的事，也让大家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