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师送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喜？你抓织给我啊？

我问：“白，你调动以后，还想去教学？”

是被一极端的形式伤透了心。其他人也被这件事前前后后的背景撩拨得浮躁起来。白送了王大爷一条烟表示谢，说是她父亲的意思，王大爷很有些动，说这孩真是有心呢。

白望着我苦笑：“麦麦，我还记得你刚来时的样，象个孩，什么都想尝试，越说你你越来劲。”我腼腆了一下，说：“惭愧啊。”

我说现在这工作就已经让我觉痛苦了。上纲无奈地说：“你们还年轻，可以选择的机会还很多，现在又不象以前了，政府给你一个窝，你就得螺丝钉似的在那里铆一辈。可惜我是老了，又没别的本事，这辈就是教书了。”

我说照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也要走。

我冷笑：“现在，人们上喊要尊师重教，心里却只有钱和权，老师恰恰缺少的就是这两样。人们不是两面三刀吗，现在老师也想开了，也跟社会玩两面三刀，也怪不得有些人要骂老师满嘴的这个、一肚那个呢，这也是社会给的。”

“…不知。什么好象都无所谓吧，关键是自己能快活——哼，你看我，好象中了你的毒似的，又理想主义了。其实有时候我想啊，工作嘛，就是一个养家糊的饭辙，能得舒心一些当然好，不能舒心，就一定要获得更多的补偿才能平衡，不然，工作就是痛苦。”

白说你就不该来。上纲叹了气：“不来这里还要去别，学校嘛，大同小异。我是几十年的书教过来的，学校这一路的变化，我心里有的谱啊，真是越越伤心。”

白笑：“我倒没觉得教书本有什么不好，可是这个职业给人的压力太大了，老师的脑袋上要多少帽？为人师表不用说了，甚至你的一言一行都要受到关注，稍微一偏离社会对你的期待，言蜚语就来了，好象当老师就都成了圣人，应该不人间烟火似的。真叫人受不了！”

白笑：“那你慢慢等，秋后肯定可以送你了。”

白笑笑，忽然黯然：“我叫你们来，一来是谢，二来，我也想找人坐坐，说说话，在桑树坪呆着，在学校里呆着，太压抑了。”

上纲见白又向他笑，赶忙摆手：“谢谢谢谢，我是不需要了，白你太客气了，我这么大岁数，都已经不好意思了。”

我和上纲死活不能推脱，被她拉去饭店，谁吃得舒坦？只好不断地聊天。白一直想把气氛得好些，便告诉我们：“我住院的时候，闲得没事，曾想给麦麦织一条白围脖，现在很行的，你起来，再穿一件风衣，肯定有人把你当五四青年呢，嘻嘻——我明年未必还能跟你们在一起，没机会了——可又怕麦麦不喜。”

“他们让老师当神，老师偏要和他们一起人事儿，是吧？哈哈。”白笑起来，好象是真的开心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