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对他的同情一都不领情，笑得凉薄：“你的心气儿和我那时候像的。所以我想跟着你，看看你叶家的二少爷又会落魄到什么地步。”

叶荣秋还记得这句话。他想到那天在黄三爷看见黑狗砍一个赌徒的手指，黑狗是那么脆利落、冷静残酷，那时候叶荣秋觉得他可怕，现在却有些能够理解了。他对黑狗的世到同情，但那同情也是不痛不的，毕竟这些事情他并没有亲经历过——而且他也不认为这些事情会发生在自己上。

黑狗笑笑：“叶二少爷。”

叶荣秋一晚上没怎么睡好，脑里一直想着黑狗的事。黑狗这家伙，实在是太乎他的意料了。要说他讨厌黑狗，

叶荣秋怪气地哼了哼：“别叫我大侄。你可以称呼我的表字茂实。”

黑狗盯着他的睛直瞧，瞧得叶荣秋不舒服了，主动将视线撇开，他不由笑了起来。他想说当年我们谁都不相信偌大一份家业可以说没就没了，以为贵就一定会富豪一生，也不是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不过他没有说来，如果他再说下去的话，脾气不甚好的叶二少爷可就真要翻脸了。他说：“大侄，你叶家如何与我无，可你这人有趣的很。”

叶荣秋不住皱眉：“你不恨黄三吗？如果我是你，他果真将我害到这家破人亡的地步，我即便与他同归于尽，也一定要杀了他，你却把他放了。”

黑狗说：“辱没本家姓名，不提了。你若想敬重，就叫我一声叔叔吧。”

叶荣秋顿时板起了脸，心里十万分不兴。如今钟家已然倒了，黑狗却说自己像从前的他，难不成是诅咒叶家也如钟家那般？他哼哼：“我父兄都是正人君，不好赌，不好毒，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才真正人地，成为重庆真真正正呼风唤雨的大人。”他眯了眯睛，了烟“我十二岁那年一个人跑来，过讨，过贼儿，抢过钱，什么都过。我只用了一个月，就把我前十二年来的观念和想法全推翻了，我就明白了这世界上的理。”然而那时候娥娘却说，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懂的不是世间真正的理，却把他真正的魂儿给丢了。黑狗接着说：“我十五岁的时候了黄三的帮派，就是这样了。”

黑狗裂开嘴笑了：“也没什么不容易的，不过是换了活法罢了。以前觉得没有了富贵就活不下去，后来发现活得卑贱也没什么所谓，都是活着，不过界不同了而已。有些东西说没了也就没了。盛衰盈亏都是天理，不可求。”

叶荣秋摊了摊手，表示同情。

叶荣秋重重地哼了一声，索转开将视线投向窗外的风景，不理睬黑狗了。他觉得他这位表叔叔…不，黑狗这家伙实在恶劣的很，无法想象他也曾是大人家教养来的。虽说如今已知了黑狗的世，可这并不能影响叶荣秋对他的鄙夷。若是他叶荣秋落到那境地，便是死也会保全自己的气节，不会自甘堕落，偷抢之事绝不会去，认贼为主的事情更是绝绝不能的！…不，他叶家本不可能沦落到那样的境地！

黑狗耸肩：“恨也是恨的，不过我更恨我爹。黄三带他接大麻，带他沾染上好赌的习，却没有拿枪他，到底都是他自愿的。我曾同你说过，这世界上我最讨厌的就是拖累别人的家伙。”

叶荣秋说：“你…确实不容易。”

当天晚上，他们在县城的旅店里落脚。

叶荣秋说：“你本名如何称呼？”再叫他为狗似乎不大合适，他又不想跟黄三爷那样叫小黑，怎么称呼黑狗真是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