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书娟的示意下，也没有人去打扰叶荣秋。叶荣秋一个人默默地在院里坐了一整个下午。

叶荣秋黯然摇。

周书娟忙：“你哥还活着！”她顿了顿，还是开了“四年前…我回重庆的时候他还在。日军空袭重庆的时候，你嫂刚生产完没多久，孩…孩夭折了。你嫂月里受了惊，悲痛不过，越来越差。你哥守着两个半大的孩，还有病怏怏的妻，又想等你回来，就一直没有离开重庆。我把我哥和你在安庆走散的消息告诉他了…后来我就离开重庆了，我走之前，他说会带着孩往南逃，如果我遇到你，就告诉你。等到战争结束，他还会回重庆。”

可是这几年来他无数次一觉睡醒，却没有一次回到了过去。

叶荣秋听着这个消息，不知是喜是悲。从小疼他照顾他的大哥还活着，当然是件好事，可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四年过去，他还好吗？往南逃…华南也早就成为日军的战场了，偌大的中国，又有哪里是安全的呢？

叶荣秋看着周书娟的表情，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周书娟说她是回过重庆的，难她…

周书娟虽然没有开，可她的表情已经坐实了叶荣秋的猜想。他的脸上瞬间血褪尽，松开周书娟的肩膀，摇着踉踉跄跄往后退了两步：“我爹和我哥…”

国，人海茫茫，他真的不知该去哪里寻找失散的人们了。

他倒是也想回重庆去看看，可惜一直走不开。他虽然没有回去过重庆，但他一定想尽办法打听着叶华和叶向民的消息。但凡遇到重庆来的人，或是曾去过重庆的人，他就会问他们有没有见过自己的亲人。然而在这个颠沛离的世中，找人实在太难了。

叶荣秋闭上。他以为自己会哭，但是他并没有。真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情绪竟然是木然的。战争打成这样，几乎每天他都会亲看见有人在他面前死去。那些死亡真实而又虚幻。死，仿佛只是轻飘飘的一个字，等他一觉睡醒，他还在重庆，还是叶家的那个小少爷，走房间和他的父亲哥哥说早安，一起吃完早饭去铺里生意…

而周书娟从到尾没有提到他的父亲…

叶荣秋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好像本不知失去亲人的悲痛应该是什么样的。但是周书娟却很理解他。那时候她躲在床底下，亲看着自己的哥哥和父亲死在日军的刺刀下，她却没有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找不到应有的情绪。知她把亲人的骨灰埋到故乡的树下，她才第一次哭了来。也是那时候，她才终于明白，死去的人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叶荣秋闭了闭，尽量让自己冷静：“我爹…”

节哀…

叶荣秋立刻抓住周书娟的肩膀：“你晓得些啥？”

周书娟看着叶荣秋，张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下去。

周书娟咬了咬嘴。她不知自己该不该说，如果不说的话，或许叶荣秋还怀抱着希望，不至于太痛苦。可是即便她不说，死了的人也不会再复生，叶荣秋一天不知，他的心就一天定不下来，沉沉浮浮，这滋味也不好受。

两人无语沉默了一会儿，周书娟犹犹豫豫地开：“你…这些年，找到你的家人了吗？”

周书娟黯然：“…节哀。”

作者有话要说：谢菉竹猗猗的地雷

周书娟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离开了。这时候的叶荣秋不需要安，悲痛总会爆发的，压抑太久未必是件好事。还是让他一个人默默地调节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