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只听见门外远有个糊不清沙哑的喊声。鲁桂香边扒着饭边说：“狂来了。”他是鲁金富的大女儿，今年十二三岁，长得比她母亲还漂亮。瓜脸，薄薄的嘴，白的肤，留着两条叉起来的小辫，街上的人都说她和书上的古代女差不多。桂香说的疯长安镇没有人不知，但长安镇又没有人知他为什么发疯，他从哪里来，他有什么亲人？一切都不知，只知他是个疯，老是叫唱着那首诗。那疯的叫唱声渐渐清晰大起了起来，像是朝鲁家这边走来。那疯唱到：

家中有宝喜洋洋，生惯养望成龙，却不知藏祸害。

“谢谢你。”蔡小红用无力的手握着杨婶，来表达对她的激之情。

我说生儿还不如生个傻瓜儿，不忘爹来不忘娘，永远只会笑世人！

你说生儿好不好？

听了母亲的话，鲁金富忙放下饭碗，赶起向门走去。杨婶也跟着。可是他俩走到门，那疯已经扬长而去，消失在夜之中。

杨婶不知说什么好，里噙着泪。这个时候她对小红实在是说不一句话来。她转过去对接生婆说了一句好好照顾夫人的话就走了产房。

为龙，苦熬日，熬得日，已是白发苍苍拐人。

鲁金富的肚也早就闹意见了，只是他母亲没说吃饭他不敢造次，女儿说肚饿他越是到肚饿得难受，现在要吃饭的不只他一个人，于是也说：“好，吃饭吃饭。”

鲁金富的第二个女儿鲁桂在叫肚饿。杨婶听了于心不忍，劝大家：“太太，金富哥，先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世人都说生儿好，生下儿掌中宝。

恰好此时，那疯走到鲁家门前，那句“我说生儿还不如生个傻瓜儿”的话落了鲁家的大门里。鲁太太听了这句话平日里也不觉得如何，全当是疯讲疯话，不当一回事。可是今日听了这话，却大不同，仿佛是雷在耳边炸响，不觉大怒起来。“晦气！晦气！”鲁老太太顿足后指着门外的疯说：“快把他赶走！”

突然，一声凄惨声嘶力竭的痛苦叫喊声从产房里冲随后又豁然停止下来。这喊叫声来得突然，如鬼如魅，撕人心魄。众人吃了一惊，都朝产房看去。

鲁金富心里早已了，七上八下的，饭也咽不下，心里一时是老婆，一时又担心要生的孩，嘴

哈哈！哈哈！

“你和孩们先吃吧”鲁老太太说。“我不饿。”她确实没有到一饿意，何况此时她也吃不下饭。她屈指算来，媳妇早应该生产了，可就是这么长时间不肯把孩生下来，不知这是为什么？

鲁老太太只打了个颤抖就稳住了，心这是媳妇生产前最后的吼叫。她知媳妇就要生了，孙就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了。同时她也明白女人难产这最后的痛苦叫声意味着有什么事情可能发生。但她顾忌不了这么多。无论媳妇是难产还是顺产，或是别的严重事情现，对她鲁老太太来说，最重要的是媳妇能给她生个带壶嘴的孙。她要的是孙，她想孙想到要疯的地步，只要媳妇给她生个孙她就兴心满意足，媳妇就是鲁家的大功臣，鲁家的千秋功业香火也就后继有人，其它的所有事情都无关要了。这个时候，她本应该产房看看儿媳，可是她最忌讳血腥气，她是拜佛敬神的人，怕见到了血腥气要倒霉，因此她也像男人一样不敢产房。

更苦的是宝贝变废，不认爹来不认娘，只认孔方兄。

红此时躺在床上，不断发痛苦的声。连续七天七夜的绞疼把她搞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杨婶看见她那样就心惊。她把煤油灯放好后替她拭额上的汗，然后再拢拢她那七八糟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