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空将众人迎门，一边揣李炎的来意，一边：“殿下可是要礼佛？敝寺新制了一批瑞香，贫僧这便让人取来。”李炎不在意地说：“好久没登大雁塔了。上塔上走走。”

袁天罡：“僧人们只清修，各清扫、炊之类的俗务，都是由居士打理。”小沙弥：“师傅说过，掘地、除草、植树，皆为不净业。佛门修行当摒弃俗业，方能。”

以李炎的放诞豪，不拘小节，也不敢走这条御，只从旁边的券门穿过。

程宗扬笑：“大慈恩寺香火旺盛，换作小寺，免不了还得沿街化缘。”“什么化缘？就是讨饭！我大唐以耕战立国，百姓以勤勉持家，偏生这些和尚一个个灿莲，不事生产，反以乞为荣！不服劳役，专以敛财为能！整日里喧佛号，迷惑众生。哼哼！”李炎目光不善地盯着那名小沙弥，把他吓得几乎要哭来，大雁塔下。静室内坐着数名僧人，窥基披僧衣，面沉。净空：“大师兄，江王峻急，只怕拖延不得。”

“不必打扰大师了。”李炎下“今晚无事，我就是过来玩玩。”净空是大慈恩寺迎客院的香主，平日迎来送往，通世故，对唐国一众贵人了如指掌。

阶前的广场上树立着三大的旗杆，上面的旗幡在夜风中招展摇动，夜中只能看到幡下低垂的旄旒。李炎与他的父兄一样，喜游猎，对球、角抵更是衷，边时常有十余名少年作为玩伴和行的随从。

巍峨的寺门下方悬挂着一面黑底金字的匾，上书“敕造大慈恩寺”六个大字，每个字都近一人。

“怎么？不方便？”“不敢不敢。”净空：“殿下稍坐，贫僧这便去取钥匙。来人啊！”净空叫来两名小沙弥，吩咐他们招待好贵客。然后向江王殿下告了罪，步履匆忙的离开。程宗扬看着华丽的殿宇，笑：“大慈恩寺果然气派不凡。”

这位江王殿下除了玩耍，就是整日与门的鼻们厮混，衷于门的飞升之术，从没听说过他礼过什么佛，敬过什么香。好端端的夜来此，委实令人莫名其妙。净空心下起疑，面上却不半分，恭恭敬敬地施礼：“殿下请。”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净空不动声，微微躬：“殿下，这边请。”净空领着一行人来到正院，一迭声命座下的小沙弥奉上香茶、果品，一边歉然：“仓促间招待不周，还请殿下恕罪。”

李炎笑着对程宗扬：“听到了吧？这些大大小小的和尚，莫说垦荒田，就连烧火饭、洒扫院都由信众代劳，除了念经、拿钱，别的一概不，过得逍遥自在，简直是神仙日。”

“以江王的…”另一名僧人：“若是无事，未必肯来大慈恩寺，更不会指名要登雁塔。”

说着他站起“且待我去会会他！”众僧双手合什，齐声：“光荣归于佛祖。”李炎连喝了两盏茶，早已等得不耐烦，看净空一去不回，索也站起“坐得腚痛！走！我们自去塔上。等大和尚回来，让他给我们开门。”

那僧人去复命，不多时，侧门开，一名中年僧人快步迎，合什说：“贫僧净空，拜见江王殿下。”“大和尚你好啊。窥基大师可在？”“大师夜诵经卷，方才睡下。贫僧已经命人前去通传。”

“小僧不曾识字。”“那你们怎么念经的？”“师傅诵读，小僧跟着背诵。”“平常些什么？”“诵经、迎客。”李炎笑：“还有收香火钱吧？”“是。”程宗扬：“打，烧火呢？”小沙弥：“寺中有火工居士。”

“用不着费事，我到塔上逛一圈就走。”李炎说着，拿起一只佛手，往后一丢。一名少年捷地跃起，一把接在手里，笑：“谢殿下赏赐！”引来一片小小的喝彩声。净空笑：“殿下可是要登大雁塔？”

那些少年砸坊门时气势汹汹，这会儿到了大慈恩寺门前，一个个都老实下来。一名少年远远就翻下，一路小跑来到旁边的侧门，叫起值夜的僧人，先了声“打搅”然后才说明来意。

“那就是为塔上那个妖孽了。”一名布衣僧人：“居然与十六王宅有所勾结，此事背后只怕关联甚大。”窥基双掌一合，发金石鸣般的声音，冷冷：“我正愁无下手，李炎这小肯来，倒是省事。”

“就他们臭规矩多。”李炎靠在椅中，将脚跷到茶几上，斜看着旁边的小沙弥“几岁了？”“回殿下，”小沙弥怯生生：“小僧刚满十四。”“认识几个字？”

“区区一个李炎，有何不好打发的？”一名披着大红袈裟，浑珠光宝气的僧人：“只是他此来到底是何用意？究竟是随而为，还是专为塔上那个妖孽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