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白发的李辅国手中转着一对铁球，缓步踱厅内，在随侍的扶携下，坐在最上首的紫檀木榻上。一名黄衫内侍捧来锦垫，放在李辅国后。这位博陆郡王往后靠了靠，半闭着睛似睡非睡，开：“说吧。”

难自己杀错了人？他飞快地转着脑…飞鸟熊藏为了隐藏秘密，编造了一理由，他来到六朝之后，因为人生地不熟，找到了黑海上。

足利将军击败南军之后，我们赶到石见，银船刚刚离开，而下一次来取白银，会在两年或者三年之后，所以哥哥才前来寻找秀殿下，但他找的人，很可能骗了哥哥。”程宗扬心怦怦直。

黑海从剑玉姬到齐羽仙，再到下面的巫嬷嬷，全都是吃人不吐骨的黑心。也许她们猜内情，也许她们并不了解真相，但不妨碍她们盯上那件所谓的“神”

但妻位是真满了，实在没有了。”黎锦香眨了眨“难你不止一个妻吗？”程宗扬伸手指“三个。”黎锦香怔了一下。然后失笑：“怪不得传言说程侯份不凡，这是程侯的三六院吗？”

博陆王府。华丽的大厅内，气氛冷如冰。鱼朝恩、仇士良、田令孜，三位权宦各据一席，彼此不一语。时间一一过去，终于屏风后传来铁碰撞的“铛铛”声。

甚至在飞鸟熊藏死后，她们还专门打听过布都御魂的下落。至于黑海是否知晓内情，程宗扬还记得，她们曾经有段时间，对云如瑶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

“没问题！你可别误会，真没什么三六院，但我保证，绝对不让你受委屈。”黎锦香笑着，忽然堕下泪来。

云老哥还提到过，每隔数年，云家都会去石见运回一船白银，其中的缘故已经无人知晓。上一次去的是云丹琉，她返回建康不久，飞鸟熊藏也跟着在建康现…！

见银山保留一船白银，供秀殿下开销。此后每隔数年，都会有人持秀殿下的印信，来取走白银。”

黎锦香：“广源行现在还没有像十方丛林那样，公然以你为敌，但如果我抛弃掉他们给我安排的份，脱离他们的控制，他们立刻就会报复，何况，你真的愿意接受我吗？”“这还用问？只要你愿意，我就…”

程宗扬慌了手脚“别哭啊，我真没骗你！”黎锦香仰起脸，片刻后拭去泪，笑：“你若是骗我，一定要骗到底，让我到死都能个好梦。”程宗扬搂住她，保证：“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后悔的。”＊＊＊

他还记得自己婚前，云老哥曾经给他两枚印章，作为如瑶的嫁妆。一枚“石见之王”另一枚刻的是“三条秀”

“谢谢你，藤原小。”黎锦香玉指一，封了她的。然后替她盖好被。程宗扬看着她“你姓藤原？”“喜娘是我小时的邻居。”黎锦香：“她父亲是东瀛人，留在唐国，一直在秘书监任职，后来去世了。”

“可惜了。”黎锦香笑了笑“她比我幸运。至少她有父亲陪伴她长大。”程宗扬把她鬓侧的发丝拂到耳边，雪白的玉颊“你如果愿意，现在就可以住到我那里。我的女人，不会被别人欺负。”

比起神智清醒，却无法动作，她宁愿长时间的昏睡。黎锦香柔声：“好好睡一觉。你看，你现在说话已经很畅了，下一次醒来的时候，也许就恢复了。”

黎锦香笑看着他。程宗扬讪讪：“…妾你愿意吗？”黎锦香笑：“你觉得呢？”程宗扬苦笑：“我不想骗你。

程宗扬悄悄向黎锦香打了个手势，今天得到的信息已经够多了，他需要仔细理一理。黎锦香拿起粥，慢慢喂她喝下，然后：“我不能停留太久。需要我帮你睡吗？”飞鸟萤角动了一下，一丝惧意“好。”

直到自己与云如瑶订下婚约，她们才没有下一步动作。他以前就觉得云老哥和如瑶年龄差得太大，还佩服云老爷老当益壮，现在看来，如瑶的世很可能别有隐情…

“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跟秀殿下联系呢？”“为了保护秀殿下的安全，所有的事情都是隐秘行，所有经手人都不知白银的真正去向，我们作为知情者，一直避免与秀殿下接。

黎锦香目若秋地笑：“程侯如今自难保，还要怜惜妾这个他人之妇吗？”程宗扬摸了摸她的脸颊“不相信我能保护你？”“我不想连累你。”

“那个喜娘呢？”“她父亲过世前，把她托付给来唐的东瀛使节，送她返回故乡，但听说途中遇到风狼，船只失事了。”

“别听外面人胡说，”程宗扬掏心掏肺地说：“我真不是什么私生！跟朱老一关系都没有。”黎锦香俏地笑：“三妾不敢奢求，六院可有贱妾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