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昭不合时宜的问了句，然后将善宝手中的茶杯轻轻夺下，整个动作自然而然如行云，堪称功夫手。

李青昭张大了嘴：“啊！”她窃以为表妹这样好的女人，必然义正言辞、斩钉截铁、矢志不渝、威风凛凛的说一句“绝对不会改嫁”呢。

祖公略保持屈的姿势，讪讪的看

“表妹，你会改嫁吗？”

有隐晦的痛悄悄爬上心，自己也忖度不究竟是对祖公略的不舍，还是恨，或许兼而有之，叹息似的：“他不弃，不也是弃了。”

锦瑟开解她：“皇上也很无奈的。”

善宝哼了声，显然不赞同锦瑟的说法：“他是皇上，一国之君，他想保我，真的保不了么？”

三个人聊着聊着，夜就过了一更，各自去睡，善宝睡不着，却又无事可，沐浴之后再沐浴，如此反复三遍，洗的肤灼痛，方罢休，沐浴之后发还没有透，她就用木簪绾住，再无其他繁复妆饰，上是袭官绿的襦裙，上面绣着零零碎碎的白玉兰，外披一件暗绿的斗篷，白的风于夜风中倒来倒去，拂着善宝的脸的。

善宝面凝住，认真的想着，于此忘记方才的不快，至于能否改嫁，她觉着：“或许可以。”

声音如常轻忽，神仍旧翛然，就像他们刚认识不久，因为有人密告她一家偷越杨树防的事，衙门误将锦瑟当成她抓大牢，同时抓走的还有李青昭，为了救人，她去祖家山货栈找祖公略帮忙，不甚扑倒，祖公略及时抓住了她，也是这样淡淡一句：“这么不小心。”

善宝无法断定祖公略会对萧乙怎样，是以不敢对李青昭承诺什么，只：“明早，我要拜别皇上的，有些话我会说。”

然后由着茱萸搀扶起来，也不回的走了。

心中的悲愤油然而生，咬牙关想支撑站起，刚欠起半个，目光中突然现一双手，她仰，是祖公略凝重的看着她：“这么不小心。”

善宝啐了：“让那些祖宗规矩见鬼去罢！”

善宝克制着，把中的泪忍住不至滴落：“他可以有很多女人，我只想有一个男人，一个对我不离不弃的男人，而今他弃了我，所以他不是我想有的那个男人。”

她的话有曲折，李青昭觉着自己的脑袋不够聪明，听不明这么奥的理，但表妹改嫁，给祖公略绿帽，祖公略一准会震怒，自己会受波及，萧乙亦会随着自己受影响，是以担忧：“听说舅舅的熙国公爵位都给撤了，表妹你说皇上答应让萧乙蜀中令，会不会也说话不算数？”

李青昭憨憨：“这不一样，他是皇上，皇上可以有很多女人。”

父凭女贵，而今一样，善宝给贬为庶民，善喜也给打回原形，李青昭是善宝的表，萧乙是李青昭的未婚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常理。

锦瑟说的更细致：“皇上还有太上皇，还有祖宗规矩。”

这却是她的气话，玉皇大帝若无所不能，也不必置下诸如太上老君、杨二郎、托塔李天王等等群臣。

他，当然是祖公略。

通往东的路从来没觉这么长，她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儿，早一刻见到自己就多赚了些同儿相的时间，是以走的急，不想踩到自己垂及脚面的斗篷，突然前倾，提着灯笼的茱萸慌忙来扶，手慢了，善宝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冬日的青砖地面如砾石，她的额撞在地上，剧痛下用手一摸，的，是血。

善宝目光中透着凶狠：“你先问问他，他会不会另娶。”

眉愁，弱如西，再慵懒的往炕几上伏了过去，拖曳的素衣裙逶迤在炕上，整个人如一枚落叶，孤零零可怜。

就是太上皇就是那些祖宗规矩才让她沦落于此地步，心中的愤懑无发，她随之将手中的茶杯举起就要摔下…

同样的一句话，而今是人非，善宝平静：“多谢皇上，民女，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