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政府的铁栅栏门闭，县公安局急调派了三十名警前来维持秩序，大门的人越聚越多，县政府的车辆不去不来，路上的汽车也渐渐拥堵起来，鸣笛声，吵闹声、哭声混杂在一起，要多有多。

“周县长！”

周文透过车窗望去，看到了白幡和黑纱，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推开车门就要下车，却被坐在旁的办公室主任一把拉住：“周县长，别过去，这帮刁民正想找您呢。”

梁大众很愤懑，他的本家叔叔今年才十一岁，在乡中心小学教室里被活活压死，那间教室早就是危房了，墙都裂了几条，平时还拿木料撑着，谁都知一刮大风就要事，可就是没人过问，结果酿成了恶果，死了三个娃娃，一个二十的女教师。

三张硕大的黑白遗像放在棺材前，相片上的孩稚气未脱，前还系着红领巾，遗像前摆着香烛果品，一些上缠着布条的妇女坐在地上拍打着大拉长腔哭嚎着，男人们则一脸郁的站在一旁着烟。

然后他就看到周县长从拿了三炷香，从容的用打火机燃，很自然的屈膝跪在了三块遗像前。

这个本家小叔叔的爹八年前在城里活时，楼房失火被烧死，是寡妇母亲一把屎一把将他拉扯到，哪知竟然死在教室里，末了学校里只送来五千块抚恤金，村里人咽不下这气，他这个当村长的主心骨更不能坐视不，于是便抬着棺材去乡里要说法了，另外两家苦主就是邻村人，也跟着抬了棺材合兵一，人多胆气更壮，乡里没人就直接奔县里来了。

“这个影响相当恶劣啊，必须有人来负责才行。”朱副县长拂着茶杯上的气，优哉游哉的说。

“小李，怎么回事？”周文一个激灵爬起来问。

此时周文刚从大河乡问受灾群众回来，他只觉得全的骨都要散了，连续几天的奔波劳，心理压力又大，再年轻的格也经不住这折腾，疲惫至极的周文躺在桑塔纳后座上渐渐打起了鼾，等到了县政府门才被汽车喇叭声惊醒。

一群人正在县政府门和警察对峙着，忽见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从人群中挤来，来到遗像前站定，梁大众大惊失，烟都从嘴里掉来来。

“上访的，又把门堵了。”小李见怪不怪的说，他在南泰县政府小车班已经当了五年司机，这场面见得多了，以前张书记唐县长当政的时候，这事儿每年都要来几回，不是啥新鲜事。

众人恍然大悟，随即佩服起朱副县长来，到底是南泰县的本土，连乡一级的名字都说得来。

县政府三楼窗，几位副县长正捧着茶杯好整以暇的看着西洋景，朱王庄乡是招商引资的主阵地，同时也是周文亲自负责的乡镇，这个节骨上闹校舍被风垮，死伤累累的事情，最难受的自然是周县长，以朱副县长为的副职们被这位年轻的新县长压制了很久，终于有机会扬眉吐气了。

“找我？拿我更要过去了。”周文问。

当数百名披麻孝的群众打着白底黑字的横幅聚在南泰县政府门，哭天抹地，捶顿足的时候，正值中午时分，不大工夫就聚拢了大批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路人停下自行车驻足观望，妇女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评论足。

朱副县长解释：“死的三个学生中，有一个是下坡村的孩，这孩年龄小辈分大，村里不少人低他两辈，村长梁大众都是他的侄辈呢。”

新的办公室主任姓张，以前是个碌碌无为的科员，周文上任之后才提起来的，他自视为周文的嫡系人，恳切的说：“周县长，你现在不能过去，要不然这些刁民更会得寸尺，提无理要求，最妥善的办法是冷理，晾着他们，等他们疲了累了再派个去谈，连吓唬带骗，先把他们哄回去，然后再让公安抓人。”

朱王庄乡中心小学坍塌事件，相关事件责任人受到了严惩，乡长黄劲松被就地免职，移送司法机关理，但这并不能平息事态，死亡学生的家长抬着孩的尸，浩浩来到乡里闹事，可是乡政府早已关门落锁，人去楼空。

委县政府及时作署，开辟绿急通，免费救治受伤灾民，放问金，拨付专款维修校舍。

无奈之下，群众们只好开着拖拉机和农用三，浩浩赶往县里去讨说法。

“是啊，再穷不能穷教育啊，专项资金都拨下去了还能事，可见…哼哼，嘴上**，办事不牢啊。”另一位两鬓斑白的副县长冷笑着说。

“你们以前就是这么理的？”周文笑了笑，还是推开车门下去了，办公室主任和司机小李赶下车跟在后面，可是很快就被汹涌的人群挡住了去路，只能看着周县长奋力挤向前去，急得他俩捶顿足，却又无计可施。

“咦，死的不过是几个小学生，怎么这么多大人披麻孝啊，这不对劲啊。”有人提了疑问。

一瞬间，县政府门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