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焦大气势渐变，语气也越来越冷，整个人又变得如刀般锋锐。

他不由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心底纯净淡泊，无心权力纷争，也一直逃避着不肯接下家族重担的柔弱少年，却因家门剧变，不得不以一副弱肩，以一己之力担下整个家族的命运。

陆伯沉默，看着焦大的神又变回了原来那样带着一丝疼惜之，心中有些黯然。

他也忍不住叹，焦大虽然惊才绝世，可惜焦家人才凋零，还在海外避祸的焦洋也好，失了一只手臂更少了几分胆气的焦二也罢，在这关键时刻，都无法帮焦大分担他上大的压力。

陆伯微震，沉默了许久之后还是了，然后准备转离去。

焦大好像也看了陆伯的担忧，说：“您也不要太担心了，他申屠清有后招，我也同样会有准备，就算我会死，也一定要拉着他一起死。”

陆伯却又摇了摇，叹了气：“我并非这个意思，我只是有时候忍不住会想，要是你一直能像以前那样生活得无忧无虑轻松自在该有多好，不用像现在这样的辛苦和疲累。焦大，就算你父亲看到你现在这样，也肯定会心疼的。我现在总会忍不住

焦家这副担，老二他又不成，你的年纪也越来越大，我不想把我死去后，焦家生存下去的希望寄托在别人可能的容让上，因为他们既然可能容忍我焦家继续在蛊门立足，也很可能会难以容忍我焦家继续立足下去，落井下石向来是蛊门中常见的事。所以我必须得把几年里可能对焦家产生的威胁尽早除去，就算是我不能到完无缺，毕竟几年时间究竟会生多少事我也不可能完全料到，但我也必须尽我一切能量消除这些潜在的威胁，好让我焦家有更多机会生存下去。”

二十年了，他的双肩看去依旧柔弱，似乎一直以来承受的压力太大，他的也愈见伛偻，可是他却始终不肯倒下，就算是明知自己时日无多，却仍无时不想着自己家族的命运。

焦大忽地转看向陆伯，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一双里瞳孔微缩，光一闪即逝，他沉声说：“为什么，是因为你还觉得歉疚吗？觉得我焦家欠他的？”

想到与申屠家的合作，陆伯不免有些担心，带着丝疑虑：“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不过这次与申屠家合作，申屠清可是只老狐狸，到时候说不定他会工不力，把你推在前面…”

顿了顿后，焦大脸突然变得有些严肃，说：“其实我和他都知，除掉叶夏后，接下来便将是我和他之间决生死，所以其实这次真正重要的并不是叶夏，而是关系着我焦家和申屠家之间以后的生存。”

只是就像焦大自己也说了，他认识到了这个，申屠清也必定同样认识到了，也不知到时候他会耍怎样的把戏，而他们所谓联手除掉叶夏，到时候也将变得非常微妙，胜负生死之间都将有很多的变数。

天妒英才！想到这里，陆伯心又不由有些愤然。他也恨不得自己能够年轻几十岁，那样的话，便可以帮焦大更多的事，分担更多的压力。

不过刚走几步，陆伯却突然停住，又走了回来，犹豫了一下后说：“到时候，你能留叶夏一命吗？”

焦大一愣，而后微微眯起睛，盯着陆伯，却似自言自语地：“看来你是更喜以前的我了？”

陆伯悚然一惊，面大变，不过很快，他就恍然大悟，也确实如此，叶夏一除，焦大所面临的最大的威胁便是申屠清，而同样申屠清所面临的最大的威胁便是焦大，他们也迟早要斗个你死我活，而除掉叶夏那个时候，对于时日都已无多的他们俩人来说，都是再合适不过的时机。

二十年来，他牺牲了很多很多，他一直向往的也最为珍惜的情和自由早已被他藏心底，以狠辣无情之态纵横蛊门，以一族之力量对抗几乎整个蛊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不过慨归慨，陆伯知焦大一旦决定了什么事，也极少会有改变决定的时候，而现在多说这些也是没什么用，现在更重要的是接下来所要考虑的事情。

见焦大有些愤怒，陆伯却并不见慌张，反而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也显得有些萧索，他了，却又摇了摇后说：“可能是我真的老了吧，竟然开始怀旧了，一见到他，我就想起了你年轻时的样，他的神，他说话的语气，他的沉默和事时的淡然，太像以前的你了。”

可是，岁月不饶人啊。陆伯虽然很少服老，但现在面临着蛊门中新将来临的风雨狼，还是不由突然觉到几分力不从心。

他就从没觉过累吗？陆伯心里不由闪过这么个念，虽说他一直以来，从未向谁示过弱，也从未服过老，可是当想起如果把焦大换是自己，也自叹绝对无法到焦大这般程度。

焦大了，却又笑了笑，自信地：“这个不用担心，他申屠清老谋算，我也不是臭未的莽撞小，到时候我自会随机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