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杜玉心拂了拂浏海,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这不是绝对不能说的事。轻咳一声之后坦言道:“是的,我——”
陆征缄默的表情,像是默默地等着她说,并不鼓励,也不阻止。
那一刻,杜玉心还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有时候,这个男人的心好比海底一样的深沉,和他爸一个样,让人捉摸不透。说不紧张害怕,不可能,还真是有一些的,面对这样一个即便沉默都很有威严感的一个男人。
“我当时,学的其实是药学。”
“药学?”
“是的,本来是考上的临床医学,但是,后来在第三学期,大概是开始见习的时候,听从老师的建议,转了专业。”
“因为——什么?”陆征看着她,声音低沉的,很缓慢的,沉重地说“我知道你开过刀的事,是不是,因为害怕手术室。”
“你——怎么知道的?”其实她猜得到他或许知道的,但是,还是很想知道他怎么知道她的事的。
“那天,你晕倒。后来,我听给你诊病的医生说,说你心脏有点问题。刚好,是我爸当年给你开的刀。”
杜玉心低下了脸。是君爷给她动的手术吗?她的印象里,好像对这件事没有那样深刻。反而,是很记得一双眼睛。
“你当时出过什么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陆征继续说着,一边说,一边像是思考着“我爸也没有怎么说。那是肯定的。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事。这事情关系到病人的**,哪怕是面对家人,都不会说的。”
“嗯——”
他望向她低着的头:“你自己,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吗?”
“我妈妈说我善于忘记,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忘记了多少事情,记得多少事情。”杜玉心说,对于养母初夏说她的毛病,她有时候觉得又是真的,或许她自己真有这样的毛病。
“是吗?”陆征轻声道,握了握她的手“你忘记了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当医生吗?”
一般来说,生了重病,又那样害怕医院,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选择去学医?何况,到最终,她确实没有办法面对手术室这个噩梦。
“我想,可能是我很了解那种生为病人的痛苦和无助,或许,我想超越这种恐惧,于是想当医生。结果,发现自己的想法错的离谱,并且荒唐至极。”
陆征发现,她说这话时的声音很冷,好像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话是从自己口里说出来一样。
“怎么个错法?”陆征问。
“当医生,又怎样。不过是,多了解到自己的病有多可怕。到了关键的时刻,又不能救自己。”
她这话是没有错的。陆征另一只手摸在她头顶上,摸着,像摸个小孩子一样,说:“你知道吗?你给我的印象一直像个姐姐。我后来查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你的年纪,其实和我同年,真的比我早出生了半年左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