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声未止的时候她听到医生轻轻的一声：“仰起，你可以起来了。”她下了床，满了纱布的鼻还在隐隐地血，她只有将再仰起，再仰起。华俊辉扶她回到报社的宿舍，她躺在床上不能言语，虚脱得像一卸去骨架的木乃伊，只有每一纤维都在溢痛。她不能说话，打手势对华俊辉说拿纸笔来，华俊辉明白她的意思，她侧着用力地在纸上写着：“华俊辉，你的心真狠真狠，我恨你，恨你！恨你！永远恨你！”她用尽最后一力量写满了整张纸。华俊辉接过纸，呆呆在看着，也在纸上写：“莲，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我的心里永远内疚。但愿若年后，我们再见面时，能够一笑泯恩仇。毕竟我们有过好的过去，我们还日过孩哩。”

由于丁总从中协调，华俊辉来五千块钱，算是赔偿，而路莲从此与华俊辉断绝关系，不得再找麻烦。这事就这样结了，双方在这份非正式的协议书上签了字。

路莲的鼻上的伤痕仍有些红，她的却是异常地虚弱。正当她每天忍着痛勤奋笔耕的时候，另一层影又像鬼般近来了，右腹隐隐作痛，而且痛的时间越来越长，愈来愈烈。去医院检查，说是有个红枣大的卵巢，建议最好是手术割除。

路莲接过钱，默默无言地送华俊辉走了省委大院。心里纷纷的不知想些什么，是解脱还是失落，她已经麻木。这就是和自己在一起这么多年的一个男人，一个无数次在自己上日捣着取乐无数次在她的帘里的男人，她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留有他抚的痕迹和亲吻的唾，包括那女人最隐秘的位都有，他在亲她那里时是那样的愉快那样的兴奋那样的投，可是一翻脸打她时又是如此的凶狠。路莲想，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只有在要日你时要玩你的光的时需要你的帘为他的小二哥过日瘾时才对你伪装一儿好，平日你多你的殷勤和虚情假意的好都只有一个目的，日你的帘哩。路莲怏快地走到邮局寄了四千元给母亲，在附言上写：“妈妈：寄给父亲医疗费，你们多保重，我一切皆好，勿念。”

路莲再看他递过来的纸时，心里越发地痛将起来。她颤抖的手在纸上写：你走吧，我暂时不想看到你。华俊辉走了。门轻轻地带上了，噩梦在贪婪地靠近。

静夜是那样可怕地寂寞。室友都睡了，她不知她想去哪里，该什么。屋外的路灯泛着清冷的光辉，谁家的狗还在汪汪地叫着，黑黑的树影如兽撼动。路莲茫然地了空旷的省委大院。门卫惊异地看着她，并未阻拦，也许他想这个女人这么晚来一定是和哪个相好约会，把自己送上门去给男人日哩。凌晨四，疲惫不堪的她颓然地回到宿舍，她到自己仍然活着。或许，这就是定数吧。她决定一定要好好活着，并且要尽力让自己自信积极起来。她兴奋地想起华俊辉，她想去看他，她想跟他说说她心里的真心话，她仍是他的，虽然他把她成了这个样。

痛啊，痛啊，五脏六腑仿佛被切割开来，也被粉碎…彻骨的剧痛中她唱起心底那首熟悉的歌，那是“呼”乐队主唱蔚华那凄凉而刚的颤音：因为命运曾经告诉你等待，因为孤独夜里，你仍拥有你自己，没有理由伤心，别为过去伤心，因为你的梦里，还有光明的消息…越过黎明的静寂.总有光在等你，只是生活已经教会你忍耐，只是在人群里，你已忘掉你自己，从此只有微笑…

制地把鼻骨往上推，手术时会有血人内，你千万不能大吐来，而要一慢慢抿来；还有只能局麻醉，痛时千万不能动一下，否则效果不好，时间也会更长。”她微弱地应了一声。脑海中努力想起关云长刮骨疗伤时谈笑风生的光辉模样，死死地把手反背着抓着床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