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石默然，方雨若圈发红，两个年轻人都有一说不的沉重。

“什么叫该又不该！石哥救过我，就算她赶不上你，但也得差不多吧！难当妈的女人都這样无礼吗？”方丫横眉立目，显然她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老人回过神，接过香烟了两：“六五年我和你妈结婚了，第二年生了你哥，可运动开始了，咱家也倒霉了。那些人怀疑我是台湾间谍，天天批斗我。好在院里最早的一批孩已经走上社会，他们知了我的事儿，为我四奔走，所以我白天正常上班，只是晚上接受批斗，还不算太惨。”

或许是说得有些渴，方思诚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肖石默默为他续满。

“唉！”方思诚长叹了一声，面容凄苦，似有些不平。“其实批斗我倒不怕，那时候挨批的多了，可院里的孩也批我，我忒心寒，当时就想不了！我才二十刚冒，你哥刚世，哪受得了這份窝气！可不想也得哪，不就得叫人斗死！再说还

方思诚弹了弹烟灰，又了一，缓缓：“我今年六十岁啦，四四年生的。那时，家里在淡开纱厂，不过因为打仗停产了。我生不久，你被国飞机炸死了，连张照片都没留下，我都不知她长什么样。”老人停住，转对女儿笑了笑，有些苦涩“不过這样也好，我可以随便想她什么样。”

方思诚再度停住。他的睛有些，目光苍远，似在思着什么，手里夹的烟滋滋冒着，烟灰很长。方丫泪涟涟，不停地着睛。肖石重新了一支烟递过，把老人手里的烟轻轻了来。

肖石夹着烟，虔诚地了个。方雨若望着父亲，轻声：“爸，你说吧，我们听着。”

老人接着：“光复以后，你爷爷听说国内两党谈判了，就把厂卖掉带我回家乡了。可不曾想到刚回来又打起来了。哎呀，那个哪，家里的房也没了，到是没爹没娘的孩。你爷爷心好，又不想回台湾，就用卖厂的钱盖了一家孤儿院，当时叫玉麟孤儿院，是用他名字起的。嗯，你爷爷有文化，不象我，书念得少。那前我才两岁半，刚能跑，就和那些没爹没娘的孩生活在一起了。当时孤儿院难的，又没什么收，什么都得算计着来，孩们也常常是有上顿没下顿的，不过大伙在一起，活得倒乐呵的。”

“若若，你不是一直想知你妈为什么要离开吗？爸今天就给你讲讲。”

老人笑了笑，继续：“建国以后，孤儿院被政府接，景况好多了。我一边念书，一边在孤儿院帮忙。六零年的时候，景况又不行了，为了那些孩，你爷爷省吃俭用，他的粮工资，都贴院里了。六二年，他不住了，病死了，才四十七。临死前，他拉着我的手，说咱家祖祖辈辈就了這么一件大善事儿，让我撑下去，哪怕撑到情况再好起来。我答应了，那年我十八，正好中毕业，就在孤儿院上班了。”

方老苦笑着摇了摇，两支烟，好一支，又对着火将另一支着，直接递给肖石。肖石无言接过。老人了一烟，宽厚地望着自己一脸怒气的女儿。肖石看见他布满皱纹的脸，和皱纹中如山的目光。

方雨若一愣，不自觉地向肖石望去，两个年轻人对视了一。方老看着肖石，笑笑：“石也听听吧，很多事儿你知，但还有很多你不知。我老岁数大了，再不说怕没多少机会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就当听我发发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