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真地考虑了十秒钟。“十七岁以前。”他说“后来，很多事情都变了，你知。”

“多久以前？”我故意问他。

幸好林志安的确是帅哥中的帅哥。虽然他还是不明白什么是“看杀卫玠”但他至少从善如。我说，这里不能这么写，我上网查过，那家教会女中1979年就关了，他说好好好；我说，那里也要改动，因为章小惠六岁以前也在连卡佛买童装，看上去像抄袭，他说，没问题。

那一刻我觉得很轻松，是真的轻松，发自肺腑。

“因为你够便宜。”陈昊说。“而且，我欠你的。”

我转开光。

“庄小勤，欠我的医药费，你想不想还？”

忏悔，我不开门，他觉得不对，撞门去，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我。

有空的时候他来看我，来的时候总是带一大束的虞人，艳丽的大红，很像罂粟，他说是小惠最喜的。我叹气，这个男人开闭都是小惠。大概也是因为跟我可以肆无忌惮多谈谈“小惠”才经常来我这里。我煮鱼给他吃，此时我的手艺已经大有长，这个庄小勤已经不是四年前为某人自杀的傻姑娘，她着一份最不诚实的工作，只要价钱合适，她的世界里，容得下所有的欺骗和背叛。

“想。”我说。

“然后，那个女孩看上了张力，她家很有钱，已经全家移民瑞士，她钱供张力去德国斯图加特念传媒，他们的婚礼…会在维也纳举行。”

也好，谁也不必看见谁的得意，谁也不必会谁的伤心。

他实在是好脾气的男人。

他说：“一个月以前公司有个派对，我介绍了我一个女朋友给张力认识。”

原来他离开我，并不是我的错，只是，他找到了更好的生活。

那是我作为枪手的第一笔活，我记得很清楚，我埋着写了十几万字，赚了5000块。陈昊把钱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哭了。奇怪，张力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哭，决定自杀的那一刻，我也没有一滴泪，但是当那几张红红的票接到我的肤，我简直哭得像火山爆发一样，气咽。

我和林志安相得相当愉快。有时候我借写稿太累懒得饭，带他去楼下的小餐厅，那真的是一件非常有面的事，所有的女客都用嫉妒得要火的光看我。林志安不知我这小小的私心，在他心里，我是非常单纯的女孩，单纯得——像以前的“小惠”

“想哭就哭，”他沉声说“一切都会过去。”

陈昊衣不解带地在医院伺候了我半个月。我说，我要院，我已经没钱医药费。他说我给你垫着。我说谢谢你，他说不用，我欠你的。

可是现在，他回来了，这天杀的回来了。

陈昊离开广告公司去了一家二版社，所有的人都说他脑了。他的理由冠冕堂皇，说广告公司那样的地方让人只能过浮躁的生活。而且，他也老了，不再愿意接受无休止的加班，而真正的原因，我知，或许，只有我。

我潜下心活。

天真，就算是同在一个城市，或许我们也再没有见面的机会。

林志安敲敲我的，一副盖弥彰的心虚样。我哈哈大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看帅哥发窘，也是件赏心乐事。

我积蓄过全的力量，想要报复。现在机会来了，我却不知自己该怎么去。或者我应该主动现在他面前，扇他一耳光，告诉他，我已不再是往日的庄小勤。

“给个导演写本书，当然署他的名字——你不？”

我怕什么呢？

“你怎么对不起我？”我有气无力地问。

内心不是没有波澜，可我不允许自己再心动。

他居然盯着我发呆。

然后呢？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里，我最的还是钱。”一边哭，我一边和陈昊贫嘴。

一切都会过去。这真是至理名言。伤心，情，笑和泪，都将被时间打败，终成回忆。

他看过我无聊时写的博客，认定是我有前途。

林嘉惠的自传展缓慢。她提供的资料证据不足，错漏百。其实谁也不是傻，从林志安那天无意透来的细节我已经猜到分真相，我只是好奇，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兄妹？弟？或者，恋人？对于林嘉惠想要编造一个贵世的努力，我更是百分之百地不理解，齐秦还过少所，多少天皇星都曾经是不良少年，艰难的过去，只会加倍在观众心中激起——她这是何苦？

十一

5

“我知什么？我只知她17岁被送到纽约造艺术史——什么是艺术史？”我装傻地问。

“为什么找我？”我问他。“我从来没写过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