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壮夫苦苦一笑“裴书记，我想说的就是这事：一把手一定要选准啊，起码不能像我这样，不好，又缺乏开拓能力！田封义继任市委书记不是太合适！”

裴一弘全明白了“所以，你今天就到我这儿来撤梯了？是不是？”

刘壮夫沉默了片刻，被迫把话挑明了“裴书记，这并不是我才发现的，可田封义的人品不好，私心太重，倒真是我最近才发现的！我和文山市委推荐田封义顺序接班，本是于任用的惯例和新班平稳过渡的考虑，没啥见不得人的私心。可推荐上来后，您和省委一直没个肯定的话，田封义就急了，啥都没心思了，整天带着他的二号车省里、市里四跑官泡官，前天竟…竟泡到我家来了，一坐就是两小时，没原则、没立场的话说了一大堆，让…让我很忧心啊…”裴一弘心里有数了，表面上却不动声“这个田封义都说了些什么？”

这可是裴一弘没想到的“哎，壮夫同志，你态度怎么变了？咋回事啊？”

刘壮夫大约觉得推不掉，叹了气“那好，那我今天就向于书记汇报去！”

估计刘壮夫的汇报和田封义继任市委书记有关，甚至和于华北有关。于华北是以文山为基地一步步上来的，刘壮夫、田封义都是他的老下，对文山的领导班，于华北倾向于顺序接班，说了很多理由，他很有策略，既没明确反对，也没表示同意。

刘壮夫叹息：“裴书记，我上要下了，这阵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对不起省委，对不起文山的群众！客观原因我不调了，文山这些年没搞好是个事实，我当班长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为了文山的明天，为了五年、十年后文山真的能成为我省新的经济辐中心，有些话我该说也得说了，不说心里不安啊！”裴一弘估计刘壮夫要说的肯定是田封义顺序接班，压着心中的不悦“好啊，那就说吧，有些情况我知了，你和文山市委好像一直推荐田封义接班吧？”

赶到办公室时，刘壮夫已在小会客厅等着了。这位来自北欠发达地区的市委书记看起来显得那么苍老憔悴，从神状态上和宁川、平州的就没法比。见了他，开就中气不足地说：“裴书记，我…我要向您和省委好好检讨啊！”裴一弘以为是话，没当回事“壮夫同志，开就检讨？又要检讨什么？”

是昨天下午在电话里约的。裴一弘最初并不想听这个汇报：这位老同志要汇报什么？该汇报的他不早就向省委副书记于华北和组织章长汇报过了吗？不是还推荐了现任市长田封义继任市委书记吗？后来想想，听听也好，决定一个穷市、大市的班，多听些意见没啥坏，反正班人选还没定。

刘壮夫情绪有些激动“他说呀，如果他了市委书记，就等于我还没退，还是文山的幕后大老板，文山仍然是我们俩的地盘！裴书记，你听听，这…这叫什么话？文山这么困难，失业下岗人员几十万，他不放在心里，只想自己往上爬，在我家泡啊泡，非要我面向您和省委亲自汇报一次，把…把他推上去！”

刘壮夫“是的，裴书记，不瞒您说，给您打电话约时间时，田封义就在我家坐着！我放下电话就和田封义说了，省委我一定去，一弘同志我肯定见，只怕你这位同志还是上不去！裴书记，田封义这心态，是不能让他这一步啊！”裴一弘没明确表态“壮夫同志，这个情况我知了，省委会掌握的！”想了想，又说“这件事，你最好也向华北同志汇报一下，让华北同志也有数！”

刘壮夫迟疑：“裴书记，田封义和于华北书记的关系不一般，这…”裴一弘知刘壮夫怕什么“壮夫同志，你不要担心，华北同志你应该了解嘛，是有原则、有立场的，而且，又有组织工作纪律，他不会透风给田封义的！”

裴一弘注意到墙上电钟的时针已快指到了九字上，想着九还要去医院看望省委老书记刘焕章，便站了起来“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咱们老书记焕章同志得了癌症，上要手术哩，我得到军区总医院看一看！”

刘壮夫婉转地说：“对田封义我比较了解，这位同志没多少开拓神嘛！”

裴一弘笑：“壮夫同志啊，田封义没开拓神你是今天才发现的吗？”

刘壮夫有些意外“刘老这把年纪还经得起这大手术的折腾啊？”

裴一弘不由地拉下了脸“壮夫同志，于书记愿不愿听，你都必须汇报！”

裴一弘叹气：“所以啊，焕老的手术，我得亲自安排一下嘛！”说罢，和刘壮夫握手别“壮夫同志，不怎么说，我和省委都要谢谢你的原则啊！”刘壮夫却又往后缩了“裴书记，田封义这情况您和省委掌握一下就行了，我是不是别向于书记汇报了？我…我估计于书记也不愿听我这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