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要不了哥哥的命,她担心的是怕因为摆蕴菲顺藤摸瓜查出七一四大案来,一旦摆蕴菲点住他们兄妹的命门,一个也别想活,就是路坦平也保不了他们。可是心里话她无法向凌海天和凌昊天说,那是她最大的机密。她同时也知道凌海天帮助路长通贩过毒,犯得也是死罪,这几个人中间只有凌海天身上有命案,有命案的人才最靠的住,必要的时候她也只能把任务下达给凌海天。也不是她不相信凌昊天,她知道凌昊天很讲哥们意气,对苗禾壮忠诚不二,但是他身上没有命案,这种人做起事来往往容易瞻前顾后“革命”不彻底。
凌海天这时候问苗盼雨:“小雨,有什么任务你就直接说吧,你也知道哥的为人,我也知道昊天和壮哥的关系。”
苗盼雨点一支烟抽着说:“我们现在需要知己知彼,对摆蕴菲的行动必须掌握,我想我们应该在摆蕴菲的司机小满身上动动脑筋。”
“嗯,好注意!”凌海天说。
“只怕不太好办。”凌昊天说。
“目前只有这个捷径。”
“小雨你放心,在你海哥这里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是啊,连白杉芸…”
凌海天吃了一惊,注视着苗盼雨欲言又止。
苗盼雨为了彻底控制凌海天,故意说:“唉…在哥哥面前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我和路坦平的关系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他有什么事能不跟我说?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凌海天听苗盼雨这么一说,自己确实没有退路了:“小雨,以后哥哥听你的,我会尽快想办法控制摆蕴菲的司机小满。”
苗盼雨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她现在像个黑社会老大似的一抱拳,离开了大世界。
十
路长捷急匆匆地从滨海别墅出来,没有到自己的住处去,心里很乱,想见一见闻过喜,于是开着她的现代车到《天野日报》社住宅区去。
闻过喜和路长捷是河东大学新闻系的同学,在上大一的时候,两个人一见钟情,谈上了。当时闻过喜曾说明自己是个农家子弟,配不上高干千金。路长挃信誓旦旦地说近情没有等级界限。那年暑假,路长捷把闻过喜带去让他爸过目,已是副省长的路坦平问了一些闻过喜的基本情况,闻过喜毫不遮掩地说:“天野市南山县人,父母都是老实的庄稼人,兄弟姐妹五个,我是老大,属于贪困学生。”
路坦平一听闻过喜的话脸色立即暗淡下来,原来说好要陪闻过喜吃饭的,这时却突然改变主意,说自己有事走了。当时闻过喜就知道路坦平是看不起他这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山里娃,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和他接触,故意用冷淡的态度向他发出干涉和反对的信号。
新学年开始,路坦平竟然给自己的女儿转了学,转到河东财经学院。开始直接干预路长捷的婚姻问题。路知捷问父亲为什么要给他转学,路坦平跨答的很干脆:“一,不想让你将来当记者,记者没有什么前途。二,将来准备让你到省财政厅工作,多学一点财经知识对你有好处。”至于其他原因,父亲没有说。那时路长捷也猜到可能父亲不愿意让她和闻过喜交往。因为转学的事情路长捷曾经质问父亲:“都啥年代了,为什么我自己不能选择自己要走的道路,为什么你总要去为我设计将来?”
“因为我是你的爸爸,我必须对你的未来负责,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必须听我的安排。”
“如果我将来不想到财政厅上班呢?”
“这个由不得你!至少在河东省内你的一切必须由我来决定!难道财政厅不如报社吗?”
“你是军阀,不讲理,咱们走着瞧,我就不信这个邪!财政厅是比报社好,但是我喜欢报社,我喜欢搞新闻。”路长捷以哭声结束了那次父女谈话。也就是从那次谈话起她开始和父亲唱对台戏了,父亲不让她和闻过喜谈恋爱,她偏要谈。还向同学们公开了她与闻过喜的恋爱系,让那些追逐省长千金者大跌眼镜。大学毕业时,闻过喜被分配到河东日报社,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报社说让他到天野日报社去上班。他知道是路坦平搞的鬼。路长捷毕业后,分配到省财政厅上班,她一天班也没有上,而是自己办起了长捷咨询公司。把路坦平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他也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太像自己了,如果他再逼她,可能就要出人命了,因此路坦平才想到了“冷处理。”平时路长捷很少回家,一般每周回去看望一次母亲。路长捷原本是路坦平的掌上明珠,两个儿子不太争气,他对女儿寄予很大希望,女儿继承了他们夫妇所有的优点,他希望女儿能够从政,谁知道女儿偏偏就是不听他的话,父女竟然还弄得水火不容。路坦平说东路长捷偏要向西。后来路坦平干脆不管女儿的事了,但是他给女儿下了一道命令,嫁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给闻过喜,路长捷则说,谁都可以不嫁,这一辈子非要嫁给闻过喜。路长捷对父亲最不满意最反感的是她和苗盼雨长期姘居,背叛了她的母亲。路长捷的母亲是一位老红军的独生女儿,当年路坦平是那个老红军的秘书,老红军看路坦平很能干,就把女儿许配给他,又一直把他扶持到平州市市委书记的位置上。路坦平在当上平州市委书记那年老岳父病故,也就是在那时候,他开始染指苗盼雨,而路长捷发现父亲有外遇是在三年前,她和闻过喜到一家咖啡厅里,发现父亲在那里与苗盼雨幽会。她十分气愤地把父亲有外遇的消息告诉母亲,谁知母亲当时就气得昏倒了,后来经过医治,命虽然保住了,但是落下了个失语性瘫痪的后遣症。母亲为此病倒,路长捷一方面后悔不该向母亲说父亲有外遇的事,是她的话害了母亲,另一方面她恨透了父亲,从此与父亲形同路人。今天父亲过六十岁生日,她本来不准备回去,两个哥哥从国外回来了,轮翻打电话催她,她只好很不情愿地去了父亲那套别墅里,结果偏偏又见到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苗盼雨,尽管她对苗盼雨历来不客气,可是这个女人的脸皮特别厚,从来不把路长捷的冷嘲热讽当回事,她只好在不愉快中离开那幢别墅,为妈妈感到可悲,妈妈当初并不怎么看上爸爸,现在爸爸地位高了,好像有意在折磨妈妈,还把情妇带到家里来…
闻过喜是个农民的儿子,从他参加工作池记者那天起就把目光注向贫困群体,把镜头对准贪官污吏。他从河东日报社被贬到天野日报社他恨过路坦平,现在从《天野日报》社调到《河东日报》社得益于省委书记陈唤诚的一个指示。陈唤诚有一次到河东报业集团视察工作,对总编说:“咱们的报纸怎么天天都是报道河东的大好形势,难道大好形势下就没有暗藏的危机?难道美丽面纱下就没有丑恶的嘴脸?虽然舆论导向要以正面为主,但是反面的东西该报到也应该报道,除去毒瘤是为了机体更加健康,不要忘记舆论监督的重大责任,我看你们报社应该吸收新鲜血液了,不要养一群马屁精,一天到就会晚围着领导转,只会说好话。”
正是因为省委书记陈唤诚说了这番话,《河东日报》又恰恰缺少敢于说真话,敢于揭疮疤的大腕记者,闻过喜就以“工作成绩突出”的理由被调到《河东日报》社了,他到省城上班三个月来一直没有写什么重头文章,在他了解到河东省存在的经济危机之后,写了那篇足以震惊全省的文章,可是送到总编那儿之后立即被毙了,又送到《河东内参》没有被采用,他一怒之下就把自己写的那篇稿件投向《内部参考》。
《内部参考》登出他的文章后,他原以为会给自己找来麻烦,谁知道省委书记陈唤诚并没有说一个不字,好像用默许的方式对他的作法给予了肯定。总编见省委书记没有批评报社和闻过喜,他立即打电话给闻过喜,说他是个仗义执言的好记者,以后要多关心群众疾苦,勇敢无畏地向腐败分子开战,同时还说闻过喜已经被提拔为新闻部的主任了。
河东报业集团的办公大楼很高,很气派,在大楼后边是几排家属楼,因为报业集团的超前发展,家属楼还有五十余套没有卖出去,总编后来就对年轻记者放宽了政策,先住房后付款,房款从工资中慢慢扣除,因此闻过喜一调到《河东日报》社,就分到了一个四室一厅的居室。
有一个周末,闻过喜与路长捷到滨海散步,当他面对滨海那些豪华别墅时,又想起了贫困群体和腐败现象,他凭直觉得出这样的结论:豪华别墅背后一定有腐败现象。在将要离开的时候,他又犯了职业病,他跑去和滨海别墅的保安攀谈,通过谈话他了解到一些惊人的内幕:省内许多高官在这里都有别墅,有些在这里还养有情人。
今天他在会议上采访,面对大煤集团发生的矿难,面对省委书记陈唤诚痛斥河东省的经济混乱现状,闻过喜的血又一次沸腾了,他一气呵成在电脑上敲出一篇《滨海豪华别墅是否能够掩盖背后的腐败现象》的文章。当他打完最后一个字又看了一遍后,才意识到这样的文章报社是不会采用的。这时他想到刚刚上任的纪委副书记王步凡,他们在天野的时候就认识,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他决定把这篇文章作为揭发信送到纪委那里,准确地说是要送到王步凡的手中。
闻过喜正在想揭发信的事,恋人路长捷开门进来,嘴里还哼着: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不管有多少风雨,我都会依然陪着你…
闻过喜笑道:“小捷,我一听这老鼠爱大米,不知怎么就会想起贪官污吏,有一首古诗叫《官仓鼠》你还记得吧?官仓老鼠大如斗,见人开仓亦不走,健儿无粮百姓饥,谁遣朝朝入君口?这首诗放在今天仍然有它的现实意义,如果用来形容贪官污吏是多么贴切啊。”
“闻大侠,你这叫职业病,或者叫逆向思维,不过你能够如此忧国忧民,没有辜负党和国家的培养,佩服,佩服。我看我家老爷子应该把省长的位置让给闻大侠。”路长捷笑着说。”
“是讽刺,还是表扬?如果是讽刺,说明你的灵魂已经麻木了,如果是表扬,说明你慧眼识英杰。我敢肯定地说,如果让我当了省长,肯定比你那个混蛋老爸干得好,我敢不管那一方面我都比路坦平同志强。”
“哎,哎,怎么说话呢,再说路坦平同志也是我父亲嘛。”
“我这叫实事求是,哎呀,路坦平确实不怎么样。”
“你怎么能够直呼其名?再说他也是我爸爸,至少也得加上一个同志。”
“小生失言,小生失言,望小姐恕罪。哎,小捷,咱们谈恋爱已经谈了八年,八年啊,就是抗日战争也该胜利了,不知道我们还得再抗战几年。你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路坦平同志还干涉自由恋爱,真够可以的。”
“中国的抗日战争为什么打了八年?是因为有汉奸作祟,闻过喜同志和路长捷的婚姻问题为什么一直拖着不能解决,也是因为有内奸的破坏和阻挠。”
“内奸?是你母亲吗?她连话都不会说还能够干涉你的婚姻?”
“去,别赖我母亲啊,我母亲可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过去嘛是路坦平同志不同意,现在反对的人可就多了,我的两个哥哥,外加一个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