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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秋风劲万里霜(10/10)

运成说:“我非常赞成王书记的意见,要阻止群众到北京去,就必须给群众一个说法,群众现在认定‘一零七惨案’与贪污腐败有关,应该惩办元凶,如果不惩办元凶,也得有个不惩办元凶的理由,让老百姓心服口服。”

向天吟说:“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群众到北京去,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我们就无法向省委交代,省委会认为我们这帮人无能,不称职。侯寿山就是元凶,现在还要再找谁?难道能找到呼延雷头上?”

乔织虹头都大了,她现在没有一点儿办法。她给刘远超打过电话,刘远超告诉她要听从省委马书记的意见,要顾全大局。因此她也想把责任事故定成意外事故,就像当年山东一家煤矿出现特大透水事故死了不少人,闹得人心惶惶,政府官员各自设法自保,意外事故和责任事故一时争执不下。后来上级经过调查属于断层出现地下河涌进行道,是人力不可抗拒的灾难,换句话说是出现了天灾而非人祸,很多领导人虚惊一场,有惊无险。这次天野的爆炸案偏偏又炸出一个古墓,省里的专家经过调查分析也曾以人力不可抗拒的灾难定了性,并且准备把结论上报中央有关部门,呼延雷后来又认定是责任事故,就不得不重新定性了。呼延雷存心不良,出尔反尔,想看马疾风刘远超和乔织虹的笑话。现在群众偏偏又认定还有腐败分子没有被挖出来,围攻市委,久久不肯离去,着实让乔织虹有些头疼。她用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一言不发。看样子她昨晚又是一夜未眠,现在困得直打瞌睡。

此时乔织虹办公室的门开了,文史远的秘书探进头说:“文书记,你的电话。”文史远急忙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王步凡这时用手抚摸着胸口道:“群众有意见是可以理解的,就连我们不也想不通嘛。为什么一出事故,侯寿山侯寿岩郑清源和左绣这些人会突然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呢?尽管侯寿山的死有些意外,然而他们一死了之,可把难题留给了我们。郑清源的死因是被毒死的,之后他的情妇左绣也神奇般地死在西郊铁路桥下,这么多疑点足以说明在这些人死亡的背后肯定会有文章。郑清源的死即使说是雷佑胤手下人干的,雷佑胤也未必会这么傻,字条上还明明白白地写上自己的名字,以我看这件事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乔织虹点点头:“王书记说得有道理。那个啥,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目前的上策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

王步凡对乔织虹的说法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时运成摇了摇头在无奈地思考。向天吟突然冷笑着说:“咱们的呼延书记高明啊,侯寿山如果不死,我敢肯定他是选不上天野市的市长的,人大这一关他就过不了。侯寿山没死前呼延书记说是意外事故,侯寿山一死呼延书记再也没有来过,路省长一来立即又变成了责任事故。这可好了,让我们去怎么处理一个死人?追查谁的责任呢?”

这时文史远进来了,刚坐下就说:“刚才呼延书记打过来电话,说他与马书记等省领导经过研究,认为天野影视城的爆炸案应该是责任事故,侯寿山的弟弟侯寿岩只是郑清源手下的一个工头,承包商是郑清源,批给郑清源工程项目的是雷佑胤,天野影视城大爆炸的主要责任人应该是雷佑胤,雷佑胤与郑清源之间肯定有权钱交易,爆炸案雷佑胤应该是最大的凶手,郑清源是造成这起事故的责任人。现在郑清源死了,为了平息众怒,天野法院必须特事特办,最好在近期内公审雷佑胤等犯罪分子,在此之前要向群众说明雷佑胤和郑清源之间权钱交易的真相。省委已经把这个决定上报中央了,省委定的调子是很恰当的,要求我们认真领会省委的意图。”

王步凡听文史远这么一说,会意地望了时运成一眼,时运成也在会意地微笑。他们不得不佩服呼延书记处事的高明,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法轻轻一拨,就把所有责任推到了雷佑胤身上,把矛盾的焦点从侯寿山的身上转移到雷佑胤身上。反正雷佑胤已经是死罪了,再加上一百条罪状也是一死。而事实上雷佑胤现在有口难辩,他确实把输气工程批给了郑清源,还收了郑清源的贿赂,至于郑清源是如何在下边做手脚的,他并不清楚。

乔织虹这时将了文史远一军:“史远同志,你是抓宣传的副书记,一向有铁嘴钢牙的美誉,还是你去向群众解释真相吧,这个任务非你莫属,你要尽力办好这件事。”

文史远似乎很乐意去办这件事,站起来说:“请乔书记放心,我保证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说罢出去了。

文史远刚出去,向天歌智奇绍和时运成相伴来向乔织虹汇报对案件的侦破情况,乔织虹示意他们坐下,然后说:“那个啥,正好几位书记和人大主任政协主席都在,我们就集体听取汇报吧。”

向天歌先汇报:“我们公安干警根据乔书记的指示对一切线索进行了排查,第一,对侯寿岩出事的现场进行了搜索,在坠崖爆炸车辆不远处的草地上捡到了侯寿岩的手机,根据手机上的记录,在爆炸案发生之后,他打过一个电话,接过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打的是白杉芸的手机号码,时间为两分钟,第二个电话接的是侯寿山的手机号码,通话时间是三分钟,第三个电话也是侯寿山打进来的,时间是十分钟。根据这个情况分析,我们初步断定,天野发生爆炸案的时候白杉芸和侯寿山在一起,可能是侯寿山关了手机,侯寿岩只好打了白杉芸的手机,让她通知侯寿山打开手机然后给侯寿岩回电话,侯寿岩与侯寿山通了电话,向他汇报了天野影视城发生爆炸案的事情经过。仅隔了两分钟,侯寿山就又给侯寿岩打过来电话,估计是指令他立即外逃。第二,我们还对郑清源的情妇左绣进行了调查,左绣原来是雷佑胤的情妇,雷佑胤进去之后,左绣被电视台开除了。开除的理由是纪律散漫,旷工次数过多。后来左绣经常出入侯寿山的住处,再后来郑清源被保外就医,左绣竟然神秘地成了郑清源的情妇。我们又对左绣死亡的现场进行了勘察,发现了两个重要线索,一是在左绣的背上发现一个手掌印,因用力过猛,尸体的皮下留有淤血,显然她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一掌推下铁路桥摔死的。她的衣服口袋里还装着她的手机,十月七日晚到八日晨手机上接过两个电话,打过两个电话,接的电话是侯寿山的号码和一个公用电话号码,打的是侯寿山的电话和影视城经理的妹妹的电话,根据这些情况分析,左绣的死是否与侯寿山有关系,或者说与那个副所长有关系,我们去调查那个副所长,她已经失踪了。第三,我们走访了城建委主任的老婆,她说十月七日晚上八点左右,她正在卫生间里打扫卫生,听见丈夫接了个电话,先是大声说啊是侯市长啊,接下来的内容因为声音小她没听清楚。最近他们夫妻两个闹矛盾,原因是丈夫在外包养了情妇。两个星期以来丈夫只要回家就睡在书房里,她也没有在意他有什么反常表现。丈夫的自杀时间应该是在第二天早上,即十月八日早上他老婆上班之后。因此我们认为侯寿山和白杉芸有犯罪嫌疑,影视城经理的妹妹有可能利用职务之便私自放左绣进看守所看望郑清源,导致郑清源吞了带毒的布条死亡。”时运成和智奇绍都表示要全力以赴配合公安干警破案,必要的时候对涉案人员采取果断措施。

乔织虹摇了摇头说:“破案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那个啥,省委已经定了调子,把天野影视城的爆炸案定为责任事故了,侯寿山已经死了,白杉芸只是侯寿山的情妇,充其量只是个人生活作风问题,并没有犯罪事实,左绣去看望郑清源虽然与那个副所长有责任,现在人已经失踪…那个啥,这个事情就不要再查了。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这一切罪责都要找雷佑胤清算,是雷佑胤造成的,那个啥,你们明白吗?雷佑胤已经判了死罪,早晚是要被枪毙的,听说雷佑胤不服判决提起了上诉,我相信省高院肯定会驳回他的上诉。现在天野市不明真相的群众以为天野影视城的爆炸案与更大的官员有牵连,这种说法和看法是很不负责任的,其实最大的祸首就是雷佑胤侯寿山和郑清源,侯寿山和郑清源已经死了,我建议在天野广场上开个公审大会,那个啥,把雷佑胤所犯罪行向人民群众讲清楚,尤其是天野影视城的爆炸案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就是元凶,死有余辜!我的话你们明白吗?你们要转变观念,要和省委保持一致呢。在这里我强调一条纪律:我们的工作始终要和省委省政府保持一致,谁如果不保持一致,那么只好让能够和省委保持一致的同志到法院检察院和公安局去主持工作。对已经掌握的情况要绝对保密,不得外传,不要再添乱。没有省委的指示,任何人不得再查处这个案子。”

向天歌时运成和智奇绍面面相觑,无话可说。原来他们没日没夜地进行侦破工作,到头来都是白费力,领导一句话让他们的工作全成了无用功。向天歌有点儿不服气说:“这样我们怎么向干警们交代?怎么向省公安局交代?难道我们的工作做错了?”

乔织虹很严厉地说:“省厅不用你交代,只怕呼延书记早已经交代过了,至于怎么向干警交代那是你公安局长的事,如果你不会说话,不知道怎么说话,那个啥,你就向你大哥去请教吧!”乔织虹最后的话有些蛮横。

向天歌不敢再说话了,向天吟也微微有些脸红。

王步凡和时运成没有表态。向天吟这时很无奈地说:“大家要谅解领导的难处,这也是为天野的稳定大局着想,仅那二百九十八个死人就够我们头疼了,不要再出什么新麻烦,天野已经经不起折腾,你们就按乔书记的指示办吧。”

乔织虹这时也聪明起来:“向主任,我纠正一下,这是省委省政府的指示,而不是我乔织虹的指示。”

王步凡为了不使更多的人进行口舌之争,就岔开话题说:“对理赔事宜我拿一百万元,并且还要动员我的司机叶羡阳捐一百万,尽管是杯水车薪,也算一点儿心意吧!”

听了王步凡的话,大家都有些吃惊,把目光一齐注向他。

王步凡见大家都在看他,急忙解释道:“我利用‘十一’黄金周期间进京搞了一次个人书法展,卖了不少字,一共收入一百万元。本来想在家乡搞个希望学校,不巧天野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只好把钱用在这上边了。叶羡阳买彩票中了个大奖,就让他也做点儿贡献吧。”

向天吟表态说:“像步凡同志这样的干部,现在已经很少了。乔书记,咱们应该向省委马书记建议,天野的市长应该由王步凡同志出任,如果上边不这样安排,到时候我可要违反组织原则,让代表们选王步凡同志了。”

王步凡弄不清楚向天吟这话是爱他还是害他,急忙摆手说:“别,千万别这样。还是服从组织决定吧,我捐款可不是为了沽名钓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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