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局长当上一把手后的最大变化是由温文尔雅变得独断专行了。在楼局长奠定的工作基础上，他对局长们主的工作重新行了分工。他接过了楼局长主的工作，同时还没放弃新办公大楼工程。对此我能找到的惟一理由是，他比较熟悉这项工程。实际上是范平领着一帮人在，他这一层把握大局就可以了，是否熟悉并不重要。但是他不这样想，他持继续主这项工程，别的局长也只好随他去。

张局长每天都会去看一次，看到老伴在病床上一天天衰弱下去，他也毫无办法，权力在死神面前只能唉声叹气。他的儿偶尔也会过去看看。儿是独生，不像父亲那样文质彬彬，言谈举止带着一狼公哥的劲儿。听张局长说，儿早就离了婚，开了家贸易公司，和女朋友在外面单过，三十岁的人了也不要个孩。从话音里听，他很心疼自己这个惟一后代，但又有些无可奈何。

“原来是这样。”杜老在电话里相信了这个谎言。凭着他的智慧，这个谎言简直不堪一击，他之所以要我相信他已相信了这个谎言，就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他的东西被挪动了，总得有个让他能说得去的理由。我编的谎言就是他所需要的理由，不这个谎言多么幼稚可笑。

我没有把杜老来电话这件事汇报给张局长。当初杜老离任时没把张局长扶正，他们之间已经结下了梁，没准儿张局长还认为，他要是早上来一步，说不定今天也了省级领导学习班。以五十六岁的龄当上正局级，也就上一届，四年以后一换届就得走人。走人的时候肯定当不上省级领导，他的资历太浅。

近来张局长的力现了问题，他当上一把手没多久，他的夫人就病倒了。我作为综合长，必须要把照顾领导同志的家属当成分内的事，除了我自己经常跑医院看病人外，还安排里的三个女同事去看护。张局长的夫人才五十五岁，但无论外貌还是内在官都了老年状态，她的零件坏了不少，除了心脏病之外，还有肾衰竭、糖病，数病齐发，搞得几科医生经常会诊，会完诊以后也是束手无策，只是每天打滴，每天血查验各项指标，病人的病却一天天严重，医生们已无回天之力。

等他的愤怒发得差不多了，我给他编了一个故事。我告诉他，那天清洁工清扫房间时忘了关窗，一场大风将窗刮坏了，连墙上的名人字画都刮撕了。为了不让房间里的东西再受损，只好将它们搬到安全的地方。

个替罪羊试问，他也知拿我试问是不会有结果的，但还要把他的愤怒表达来。

我劝张局长注意，少去几次医院，几十年的夫妻情分是一方面，但夫人的已不可挽回，就不要再把自己搞垮了。他不仅是一家之主，还是一局之长，他肩上的胆超乎寻常地沉重。张局长接受了我的建议，把去医院的次数改成一周两次。暑去冬来，张局长的夫人终于离开了她所留恋的世界，在送她走的那天，张局长因悲伤过度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