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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陷入僵局。李占东马上组织侦查员们调阅了摩托车失主报警档案和审讯另外盗窃摩托车犯罪嫌疑人的口供笔录,证实翟广所说的盗窃4辆摩托是两个人干的。
雷小宁、祁世军边啃干粮边看材料,两个饼子一包榨菜进肚,他俩打着饱嗝又匆匆走进审讯室。
审讯又一次开始。
“翟广,对面墙上的字认识吗?”雷小宁不紧不慢地说。
“坦白…坦白从宽,抗…抗拒从严!”也许,翟广这次明白了审讯他的份量,翻着眼珠很惊慌:“我有罪,我交待…我和某某偷过两辆摩托。”
雷小宁、祁世军暗暗笑了,对付狡猾的犯罪分子就像挤牙膏,你不挤他不说。
“还有?”雷小宁环环相扣。
翟广不抬头,也不吭声。再问,索性装聋作哑。
李占东办公室。刑警们围在一起。
李占东烟一根接一根。这位大学本科生遇事喜欢用辩证的观点:“通过现象看本质,翟广为啥不肯说出另外两辆摩托车和谁偷的呢?”
“这里面肯定有案中案。”祁世军沉思着。
“乌龟里面有王八,他害怕交待出同伙,会扯出更大罪行。”雷小宁站起身来踱步,一语道破实质,这位警校毕业生个儿不高,智慧过人。
“这就是问题的根结所在。”一向沉稳的吕培禄表示赞同。
“我认为,首先要打破翟广的侥幸心理,攻破他们的精神防线,内幕才会揭开。”冯宏庆把目光落在雷小宁、祁世军脸上。
“对,就这么办!”李占东斩钉截铁,一锤定音。
他打开窗子,夜风带着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昼夜奋战的刑警们脸上的倦意消失了。
雷小宁、祁世军端坐在审讯桌前严峻的像两块巨石。他俩三审翟广。
“你的同伙我们都已抓到手,你交代也好,不交待也罢,都不会影响对你的定罪。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何去何从由你选择,希望你别错过机会。”雷小宁语调缓慢,一字一板。
沉默,又是难耐的沉默。墙上的时钟“咔哒咔哒”响着,时间在一分一秒地向前推进。雷小宁、祁世军绷起脸,故意不再说话。
两个小时过去了,审讯室沉默得简直像要爆炸,空气像是凝固了。
翟广焦躁不安,一会叹气,一会摇头。
11点40分,翟广突然嚎啕大哭:“我交待…我要见你们局长。”
正在四楼加班的廖局长和王正国副局长感到案情重大,决定亲自审讯。
“呜呜…”翟广一见两位局长哭得更凶了:“我交待了,能不能救我一条命?”
“可以,只要你如实交待,检举揭发,量刑时,我们可以建议从轻。”两位局长讲法律、讲政策、搬条文,耐心,细致,打消了翟广心中的疑虑,督促他立功赎罪,争取从宽处理。
“那,我就说,我全…全说。”翟广停止抽泣,抬起泪眼。
他哆哆嗦嗦地交待了另两辆摩托分别是与汪学成和江续偷的。随后又战战兢兢断断续续地交待出他与汪学成、江续持枪劫车杀人碎尸的犯罪过程。
刑警们震惊了,支队领导们震惊了,局领导们震惊了。
廖局长抬起手腕看看表,此时正是清晨3点15分。
金昌五月,黎明前夜大漠戈壁的凉风,一股儿一股儿吹进公安刑侦大楼内,昼夜奋战的警官们,虽然身上有些寒意,此刻,市区万木葱茏的清新气息,却一扫他们脸上的倦意。市区东南角,冶炼厂的炉火映红半天,运载矿石的火车一声长鸣划破夜空。
持枪劫车杀人分尸团伙成员江续还未归案,如果一旦走露风声,后果不堪设想。
市区某小区江续住处,许永科、张振喜等奉杨有清、郑银生之命在树丛中潜伏守候,四只带火的眼睛一刻不停地注视着前方,江续一旦出现,单凭他俩练就的一身功夫,不费一枪一弹,即刻就被擒拿。
指挥中心会议室。局长廖原召开紧急会议,很快几套抓捕江续的方案形成。没有抽烟习惯的廖局长向王正国副局长要过一支烟,重重地吸了一口:“这伙犯罪分子,作案手段残忍,而且预谋爆炸刑侦大楼和市政府大楼,胆大妄为,不计后果,所以,抓捕工作一定要慎之又慎,以防万一。天亮之前决不能让江续走出家门。”廖局长炯炯的目光环视了一下在座的人们,紧攥的拳头用力一挥。
抓捕持枪劫车杀人分尸团伙的最后一名成员的战斗即将打响,刑警们义愤填膺,怒火中烧。枪上膛,箭上弦,捕捉江续的准备工作在悄悄展开。
楼下,三辆警车先后从车库中开出,抓捕小组在各自的岗位上静静地待命。
夜色悄悄退去,天色放亮,市区罩上一层淡淡的轻纱般的雾气,马路上不断响起晨练的人们的脚步声,对面,少年宫、群艺馆的小广场上又响起了老年迪斯科的舞曲,小鸟在马路两边的芙蓉树上和玫瑰花丛中欢快地跳跃着,镍都的清晨美丽而详和。正是为了这美丽和详和,我们的刑警们又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廖局长拉开会议室的窗帘,晨光里,他身后的王副局长、指挥中心主任刘治国,杨支队长、郑政委、王副支队长脸上掩饰不住战前的激动。
会议室里落地式大木钟,时针指向6点50分,廖局长果断地下达了战斗命令:“按第二套方案行动,出发!”
警车箭一般驶出公安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