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这个习惯，我已经戒了。因为云菲菲的缘故…—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到尴尬，到不好意思的。我所过的每一件事，我即将要的每一件事，我都会信，那是对的，天经地义，不容置疑，无可否定。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我不再需要尴尬。

而在那一刻，坐在房间沙发上，看着桌上云菲菲的电脑，我什么都还没有意识到。我只是忽然之间想起来了，我突如其来地怀念云菲菲，我在微笑地想着她。在我的角，有一丝莫明其妙的泪痕。我在想，我好象真的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她的大大咧咧咋咋唬唬，习惯了她的装腔作势自以为是，习惯了她的笨手笨脚燥燥。我习惯了她的大喊大叫，习惯了她永远守护在我左右的姿势。我突然想起来，好象除了恋的时候，我总是跟她呆在一起，我们相的时间如此之长，常常是一整天形影不离地呆着，我们玩笑打闹，追逐嬉戏，有时候甚至会象兄弟一样勾肩搭背，毫无避讳。

她的话终于没有说完，我看见旁边的人拉住她的手，下了她的话筒，阻止她的一步追问。

对的，就象走路时究竟应该先迈左脚还是右脚一样，不需要思考，那个就叫习惯，或者说本能。又比如说，我在尴尬或者不好意思的时候，通常会摸摸发，搔搔脑袋，这个动作如此频繁，表演得熟极而，甚至病都已经传染给了云菲菲，我让她也有了这个不太雅观的习惯。

我摇了摇，这一次，我是真的不想说话。

时至今日，我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每天面对很多人很多事，有那么多的明枪暗箭笑里藏刀，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我从来没有过胆怯，没有过退缩。我痛恨腐败和犯罪，对于那些需要打击的对手，我从不吝啬我的冷酷，通过一次次准详实的计算，缜密周至的安排，我让他们度日如年生不如死。我的摧毁是最无情最彻底的，为了达到目的，我可以动用我所能用到的任何手段，只要我愿意。而且我从来没有觉自己过的事情有什么错误。我看到那些敌人在我面前奔走呼号哭天抢地垂死挣扎，而我，从不怜悯，绝无宽恕。看他们死亡，我连睛都不会多眨一下。因为在这个时候，我总会想起云菲菲。

伊琳，教我人慈悲，生活况味；苏静，教我真情大，生命贵；而云菲菲…—教我冷血，无情，她让我的灵魂，如铁石，无可撼动。

还有那么多凄凉，那么多绝望…—她永远都不可能知了。她让我的生命，从此失去颜，失去了光泽。

…

“嗯，这是很私人的问题了。”记者不依不饶“这跟沈先生的经历有关系，是这样吗？也就是说跟您生命里历经的那些女有关…—沈先生能够概括一下她们吗？还有…—”

我在想，为什么会这样。那是因为我的经历…—如果说，经历是一所大学，三位女，分别教过我很多，她们都是我的老师，我对她们，无比尊敬，无比。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忘记过她们赐予我的。

们沉静下来，一个个表情都很肃穆，没有人说话，他们应该都在回想有关我的那些往事传说。

云菲菲，死于自杀。

是的，经历，我在沉默地想。在我生命里经历过的三位女，如果一定需要一个概括的话。琳，是生活。苏静，是梦想。

虽然她自己，绝不冷血，绝不无情，绝不残忍，也绝不。她完全不懂得生存法则，忍辱之，她把悲伤留下，把丽都带走了，如此决绝。

而云菲菲，是习惯。

是啊。我不知我跟她之间算是一什么关系，也许，只是好朋友吧。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从来都忽略了她的受，跟她在一块，我很自然很放松，我认为她会和我一样，一样地自然，一样地轻松。其实，我想，我不知她在想什么，真的。我们从来没有说过任何一句有关情的话，我也从来没有认真地去考虑过她在想什么，她想要什么。对于云菲菲，我已经习以为常，我完全…—习惯了。是啊，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跟她说，她就在我面前静静地死去了，从那一刻起，我才知，我有多遗憾，我有多伤。

是的，云菲菲，教会我，教会我残忍，教会我如何生存。她让我死心塌地，不知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