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特的眼睛淘气地眨了眨,一如往常。戴夫和我抓了头獾,又大又老,被拉出洞时它还老不高兴呢。我们打算把它放到绿场上,然后看着女孩子们尖叫奔跑。兰德笑得更是开心。对于他,这种事再也不像一两年前那样有趣了,但迈特好像永远都长不大似的。他飞快地瞥了瞥父亲那几个男人还凑着头激烈争论然后放低嗓门道:我答应过要把这些酒卸下来的,晚点再找你吧。迈特朝天翻翻白眼,扛酒桶!天哪,我宁愿回家陪我小妹妹下石子棋。对了,我还知道比獾更有趣的事。有陌生人来双河!昨晚霎那间,兰德的呼吸都停了。一个骑马的男人?一个骑一匹黑马、着一身黑衣的男人?他的斗篷在风中一动不动?迈特收敛了笑容,声音更低沉沙哑了。你也看到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看到。别笑,兰德!他吓死我了。我没笑你,我也吓坏了。我敢发誓他恨我,还想杀了我。兰德不禁打了个冷颤。他从没想过会有人想杀他,是真的想杀他。这种事从没在双河平原发生过。拳脚相加,那是有的,或者是摔跤,但绝不是杀人。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恨我,兰德,即使没有都够吓人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马背上看着我。就在村外。我这辈子还从没这么怕过!后来,我移开了视线你要知道,这极不容易只是一会,当我再次看回去时,他凭空消失了!见他妈的鬼!三天了,我每时每刻都想着这件事,走路时都不住地回头看。迈特想笑一下,喉间发出的却是嘶哑声。人一害怕,就会想起稀奇古怪的东西。在那一霎那,我还以为是是暗黑之主。他想再笑一下,这次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兰德深吸了口气,机械地背诵着古老的谚语以提醒自己,消除恐惧,开辟鸿蒙之际,万物诞生之初;毁灭群山之外,煞幽谷地之中;囚有暗黑之主,困有背弃之众;随着巨轮转动,直至时光尽头。创世主之手庇护世界,天堂之圣光照耀人间。他再次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另外,即使这个黑夜牧人的脱困了,他来双河平原看着农家男孩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个骑士是是一个恶魔。别笑!我敢发誓。说不定他就是龙。你可真是有好想法!兰德咕哝道,你简直比森还糟。我妈总是告诫我说,要是我再不学好,背弃者就会来抓我。虽然我从没见过伊刹梅尔或者埃吉诺,可我感觉他就是。每个母亲都是拿背弃者来吓她孩子,兰德淡淡地道,但我们还不是安全地长大了?既然你什么都相信,为什么不认为他是影者?迈特瞪着他道:上次我这么害怕是在不,其实我是从没这么害怕过。我不怕承认。我也是。我爸认为我只是被树下的什么影子吓了一跳。迈特靠在车轮上,一脸阴郁地点点头道:我爸也这么认为。我告诉了戴夫和依岚多切尔,从那时起他们像老鹰觅食似的留心四周,但什么也没看到。现在依岚认为我又在骗他。戴夫则认为我只是看到一个来自塔轮渡口的偷羊贼或偷鸡贼。偷鸡贼!他一脸被侮辱的表情,默默不语。
最后,兰德道:这一切都太荒唐了,可能他确实只是个偷羊贼。他试着在脑海里这么想象。可这就好比想象一匹狼会代替一只猫等在老鼠洞前捉老鼠,简直更荒唐。
我不喜欢他那样看着我。从你刚才的反应来看,你肯定也不喜欢。我们应该告诉别人。我们俩都已经告诉别人了,迈特,没人相信我们。你想一想,要是艾维尔先生没亲眼看到那个黑衣人,能说服他我们确实看到过这么个人?他肯定会把咱俩都送到纳妮芙那里看看我们是否都病了。但问题是现在我们两个人全都看到了。没人会认为我们俩同时看花了眼。兰德挠挠脑袋,不知该说什么。迈特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捣蛋鬼,没几个人逃得过他的恶作剧。现在村里只要有根晾衣绳断了,衣服掉在泥地;或者某根马鞍带松了,把马主人摔倒在地;即使迈特远离千里,他的名字也马上会被提及。有他作证还不如没有。
过了一会,兰德道:你父亲很可能会认为是你让我这么说的;而我他看看马车那边正在讨论的三人,发现父亲刚好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