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他们不可能一天就完成任务。胡林说,痕迹仍然向南而去。直到日出之后两个小时,其中一个侦察员飞奔回来。
前面发现弃置的营地,大人。就在那个山顶上。昨晚,那里呆过至少三十到四十人,大人。英塔就像是听说闇黑之友仍然留在那里一样,用马刺踢了马肚一脚。岚要么就紧跟,要么就被身后全速冲上山坡的石纳尓战士踩过。
那里没有留下多少东西。营地巧妙地隐藏在树林中,营火留下的冰冷灰烬用一些似乎是吃剩的食物浇灭。一堆太靠近营火的垃圾上已经围上了苍蝇。
英塔要其他人不要靠近,自己跟乌鲁下马在营地里走动,检查地面。胡林在营地四周骑马转圈,用力嗅着空气。岚骑着自己的牡马跟其他战士站在一起;他完全没有兴趣走近一点参观一个半兽人和闇黑之友宿过营的地方。还有一只黯者。还有更糟糕的东西。
马特下马爬上了山坡,走进营地。这就是闇黑之友的营地的样子?有点臭味,但是,它看起来跟其他人的营地没什么区别啊。他用脚踢了踢其中一堆灰烬,里面露出了一片烧焦的骨头,他弯腰捡了起来。闇黑之友吃什么呢?看起来不像羊骨头,也不像牛骨头。这里有过谋杀,胡林哀伤地说道。他用手帕擦着自己的鼻子。比谋杀更可怕。这里有半兽人呆过,英塔说道,直视着马特。我猜他们饿了,而闇黑之友垂手可得。马特丢了手里的焦黑骨头;他的样子像是要吐了。
他们没有继续往南了,大人,胡林说道。这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指着他们的后面,指着东北方。也许,他们终于决定回头往灭绝之境走。绕过我们。也许,他们往南走只是设法想摆脱我们。他的语气并不自信。他显得很迷惑。
不论他们想怎样,英塔咆哮,我现在就要逮住他们。上马!然而,不到一个小时之后,胡林收住了缰绳。他们又改了方向,大人。又往南了。而且,他们在这里又杀了人。这里是两座山之间的低谷,没有灰烬,不过,找了数分钟就找到了尸体。一个男人蜷缩着被塞进了一丛灌木之下。他的后脑被打得凹了进去,他的眼睛仍然因为冲击而鼓出。虽然他穿着石纳尓人的服装,但是没有人认识他。
我们不要浪费时间埋葬闇黑之友,英塔吼道,我们往南走。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转向了南方。
然而,今天的情况跟昨天一样。乌鲁检查痕迹和粪便,然后说,他们追近了一点目标。暮色降临,前方没有半兽人或者闇黑之友的影子,第二天早上,发现另一个弃置的营地还有胡林说的另一桩谋杀和方向又一次改变,这次是往西北。沿着那个方向追了不到两个小时,又找到一具尸体,一个脑壳被斧头砍成两边的男人,以及又一次改向。又是往南。乌鲁检查痕迹的结论是又追近了一点。又一次,直到夜晚,除了远处的农场之外什么发现都没有。下一天还是一样,改变方向,谋杀,等等。再下一天也是。
每一天,他们距离目标都更近了一点,但是,英塔越来越焦躁。一个早上,当痕迹改变方向时,他提出要横切过去对方肯定会再次往南走的,这样可以赢得一些时间然后,在任何人来得及反应之前,他又说这是个馊主意,万一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没有转向南方。他催促所有人跑得更快,拔营更早,一路走到天完全黑下来才扎营。他提醒大家不要忘记艾梅林殿下的要求,要排除万难取回瓦勒尓之角。他谈论他们将要获得的荣誉,他们的名字将会作为找到号角的人被传颂,被载入历史,在吟游诗人的故事和艺人的歌曲中流传。他说了又说,似乎无法阻止自己,他瞪着他们追赶的方向,像是他得到光明的希望在终点等着他。就连乌鲁都开始忧虑地看着他了。
就这样,他们来到了迩日琳河。
在岚的眼中,这个地方不完全算是一个村庄。时间是早晨,太阳已经升起,他骑马站在河流旁边一座山顶的树林中,看着五、六座铺着木瓦屋顶、屋檐几乎触及地面的小屋。很少人会走到这边来。这时距离他们拔营出发不过几个小时路程,但是,按照过去几天的规律,已经超过了应该找到闇黑之友过夜痕迹的时间了。然而,他们没有任何发现。
河流本身跟传说中勇猛的迩日琳河不太像,这里距离它位于世界之脊里的源头很远。河水流得很快,对岸大约在六十步之外,岸上都是树木,远处还有一根粗绳,系着一条驳船似的船只,大概是个渡口,渡船停在对岸。
这是痕迹第一次直接通往人类住地。直接通到山里的小屋中。村里唯一的泥土街道上,没有人走动。
会是埋伏吗,大人?乌鲁轻声说道。
英塔下了几个必须的命令,石纳尓战士们都取下长枪,骑马散开。英塔做了个手势,他们从四个方向冲进村屋之间,气势如虹,目光四处搜索,长枪随时准备出击,蹄下尘土飞扬。没有动静,只有他们。他们收住缰绳,尘土开始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