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个叫故事？”南西说“只不过刚清了下嗓罢了，调动一下大家的情绪，准备听你演讲。现在上去吧，把他们震了。”星期三走来，站在火光中。他看上去不过是一个穿着灰西装和阿玛尼旧外、一只玻璃假的大老者。他站在那里，凝视着坐在木长凳上的人们，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时间久到影都开始觉得不自在起来。最后，他终于开了。

“我来到这里的时间比你们大多数人都久。和你们一样，我曾以为，凭着过去的老底，我们也能继续过下去。虽然不足以让我们开心快活，但总还是过得下去的。

“他们都在哪里？”星期三声音刺耳地冲着南西发问“喂，他们都在哪儿？这里本应该有几十个。几十个！”“要说邀请，你全都邀请了。”南西说“要我说，你能招来这么多人，已经是个奇迹了。要不我先讲个故事，当个引？”星期三摇摇。“绝对不行。”“他们看上去可不怎么友好。”南西说“讲故事是个好办法，能把大家争取到你这边来。再说你现在也没有游诗人给他们唱传奇。”“不要故事，”星期三说“现在不要。等一下，会有时间让你给大家讲故事的，但不是现在。”“不讲就不讲吧，我来给大伙儿。”南西先生说着，大步走到篝火的火光中，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

“老猴笑得捶顿足，浑哆嗦，然后他也开始唱起‘老虎的，我吃掉了老虎的’，一边唱还一边拧响指，两脚替地在地上踩着拍。这是一首好歌，他说，我要把它唱给我所有的朋友听。你尽唱给大家听吧，我对他说。然后我掉跑回湖边。

“老虎顿时咆哮起来，他怒吼着冲树林追杀猴。猴们惊恐地尖叫着，纷纷逃到最的树枝上。而我则抓起我崭新漂亮的大，它们挂在我瘦得包骨的大间的觉真不错，然后我就回家了。直到今天，老虎还在继续追杀猴。所以，你们都要记住：你们弱小，但并不意味着你们没有力量。”南西先生微笑着鞠躬，伸开双臂，接受听众的掌声和笑声，表现得像个专业演员。他转过，回到影和岑诺伯格站立的地方。

“有一次，我在湖畔看到了老虎。动中间，他的最大，爪也最尖，还有两只像匕首一样长、像刀锋一样锐利的虎牙。他对自己的相当骄傲。我对他说，老虎兄弟，你下去游泳吧，我来为你照看你的。于是他就下湖去游泳，而我把他的安在自个儿上，把小小的蜘蛛留下来给他。接下来，你们知我什么了吗？我溜号了。我伸自己所有的，用最快的速度跑掉了。

“我一路不停地跑到临近的镇，在那儿看见了老猴。你看起来气不错，安纳西，老猴跟我打招呼。我对他说，你知旁边镇上的人都在唱什么歌谣吗？他们在唱什么？他问我。他们在唱一首有趣的歌，我告诉他。然后我就起舞来，边边唱：老虎的，嘿嘿，我吃掉了老虎的，现在谁也不能阻止我，谁也不能把我墙角，因为我吃掉了老虎的威风，我吃掉了老虎的，嘿嘿。

“你在撒谎，安纳西，老虎生气地说，我要吃掉你的肝脏。可就在这时，猴们从他们的镇来到湖边。几十只快乐的猴走在路上，拧着响指，扯开嗓门唱着歌：老虎的，嘿嘿，我吃掉了老虎的，现在谁也不能阻止我，谁也不能把我墙角，因为我吃掉了老虎的威风，我吃掉了老虎的，嘿嘿。

“我知你们都在想什么。”他开说“你们在想，安纳西老伙计到底在什么？邀请你们来这里的是全能的父，但却是我跑来和你们讲话，好像是我把大家邀请来似的。好了，你们都知，有时候人们需要被别人提醒一下。来的时候，我四下瞧了瞧，然后我就想，我们中的其他人都在哪儿？我又想，因为我们人数稀少，而他们势力大，所以我们是弱者，他们是者。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已经完了。

“我已经尽力了，我对他说，可那些猴，他们跑来把你的全吃掉了。我走过去想劝他们离开，可他们甚至把我的小也揪了下来。我实在太羞愧了，于是就逃跑了。

“真应该在我的脑里这些事，而不是在他脑中。”南西先生嘟哝着对影说“那样的话，我们这会儿就会和多了。”“我们是在他的脑中？”“差不多吧。这里是瓦拉斯卡弗，他旧日的祭祀殿堂。”影放心地看到，南西又恢复成了那个着黄手的老，但他后的影在火焰照耀下不断地晃动、摇摆、变幻，变幻成非人形的影。

“你们认识我，”他说“你们全都认识我，你们中的一些人甚至不怎么喜我。但不喜不喜我，你们全都认识我。”长凳上的人发一阵沙沙的低语。

靠墙边是几排木的长凳，大约有十来个人或坐或站，相互之间保持着一段距离，显然是临时聚在一起的。其中有一位肤黝黑、穿着红印度沙丽的威严妇人，几个看上去很邋遢的商人，还有别的几个人，因为距离火堆太远，影无法一一看清他们。

“老虎正在湖边焦急地走来走去，尾嗖嗖地甩来甩去，耳朵和脖上的也不安地竖起来。他用大的军刀一样的牙齿咬死所有从他边飞过的昆虫，睛里冒黄的愤怒火焰。他看起来非常羞愧、惊慌失措。尽他材大，但是，在他两之间摇摆的却是你所见过的最小的黑蜘蛛上最小最皱的。

“嘿，安纳西，他看见我后，立刻责问，你应该在我游泳的时候好好守护我的，可当我从中来，岸上却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你这副小小的、皱的、黑乎乎的、毫无用的蜘蛛。

殿堂宏伟大，但是略显糙。屋是茅草搭建的，四以木拼造。殿堂的中央燃着一团篝火，烟雾弥漫，刺痛了影的双。

“我记得我说过不要讲故事。”星期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