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本地的报纸写东西。”“蜜西·冈瑟那个大嘴巴,什么事都说。我看有蜜西·冈瑟在这里,根本用不着什么本地报纸。”她点点头“是的,我有时会写些新闻报道,不过大部分新闻稿由我的编辑主笔负责。我负责写本地的自然版、园艺版、每周日的评论版,还有“社区新闻”版,都是让人昏昏欲睡的无聊琐事,比如方圆十五英里之内,谁请谁吃饭之类。后一个谁应该用被动语态吗?”“对,”影子没管住自个儿的舌头“应该用被动语态。”她黑色的眼睛凝视着他,影子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以前来过这里。
不对,她只是让我想起了某人。
“总之,这就是让你的房间暖和起来的办法。”她说。
“谢谢。”影子说“等我房间暖和起来后,请你和你的小儿子过来做客。”“他叫里昂。”她说“很高兴认识你。对不起,我忘记…”“安塞尔。”影子说“迈克·安塞尔。”“安塞尔这个姓是来自哪个国家的?”她问。
影子对此一无所知。“说起我的名字,”他说“恐怕我一向对自己家族的历史没什么兴趣。”“也许是源自挪威人的姓氏?”她问。
“我们没有那边的亲属。”他说着,突然想起了爱默生·伯森叔叔,于是又加上一句“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星期三上门找他的时候,影子已经用透明塑胶带封死了窗户缝隙,客厅里摆着一个电暖器,卧室里面还有一个电暖器。现在室内温度已经很舒适了。
“见鬼,你开的那辆紫色玩意儿是什么鬼东西?”星期三劈头就问。
“哦,”影子说“因为你开走了我那辆白色的鬼东西。顺便问一下,它现在哪儿?”“在德卢斯市卖掉了,”星期三说“小心没大错嘛。别担心,事情办完后,你的车钱会还你的。”“我在这儿到底做什么?”影子问“我是说,干嘛让我待在湖畔镇,不出去办事?”星期三又露出他特有的微笑,让影子想揍他一顿的那种笑容。“你住在这里,是因为他们不太可能上这儿来找你。只有在这儿,你才安全。”“说到‘他们’,你指的是那些特工?”“说的没错。山崖石屋现在恐怕已经不能用作联络地点了。有点棘手,但我们还是能应付过去。至于现在,我们只管休息,东游游西转转,一直等到演出真正开幕——可能会比我们原来预期的晚一点,估计得等到春天。在那之前,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为什么非得等到春天?”“大家都说什么虚拟现实、移形换位、平行空间。但说归说,最后还是得住在这个世界上,受制于这个世界的自然循环规律。现在这几个月是死寂的季节。在这种季节,即使取得胜利,也是死寂的胜利。”“我一点儿也听不懂你在讲什么。”影子说。其实他说的并不完全是事实。他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但他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这个冬天会很冷。你和我必须明智地把这段时间利用起来,利用这段时间召集部队,选择战场。”“好吧。”影子说。他知道星期三说的是事实,至少是部分事实。战争即将来临。不,不对,战争其实早就开始了,即将来临的只是决战。“疯子斯维尼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晚,他在为你工作。他死前告诉我的。”“我会雇佣一个连酒吧斗殴都应付不了的家伙吗?但你别担心,你已经用至少十来次事件获得了我的信任。去过拉斯维加斯吗?”“内华达州的拉斯维加斯?”“就是那个。”“没去过。”“今天晚上晚些时候,我们从麦迪逊市坐飞机去那儿。搭乘一架红眼航班。那是一班包机,乘客全是大赌客。我已经让他们相信,我们也有资格坐进那架飞机里。”“张嘴就撒谎,你就不厌烦吗?”他的语气很平和,显得不是指责,只是好奇。
“一点也不,再说我这次并没撒谎,我们玩的游戏是赌注最大的那一种。路上不堵车,去麦迪逊市只需要一两个小时。好了,锁上房门,关上暖气。不在家时,暖气烧掉你的房子就糟糕了。”“我们去拉斯维加斯见谁?”星期三告诉他那个人的名字。
影子关掉暖气,把几件衣服装进行李包,然后回到星期三身边。“你看,我觉得自己有点蠢。我知道你刚刚告诉我要去见谁了,可我一转眼就忘了。不知道我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那个名字从我的记忆里消失了。再说一遍那个人是谁?”星期三又告诉他一次。
这一次,影子只差一点就记住了。那人的名字就在记忆的边缘上。星期三告诉他的时候,他的注意力更集中些就好了。最后,他还是不得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