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母亲的朋友？”朱紫被来的念得心烦意，完全忘记了原先计划好的对话方式。

“不错。这就是老师耗尽半生想完成的地球大气模拟仪。”尤定熙说到此想到了兢兢业业的虢老，话音不由低沉下来“这个模型的技术正是从老师的研究成果发展得来，当然，老师没有来，主要是由于经济上的原因。”

北调工程的资金投到香拉计划，事实证明这是个事半功倍的选择。

“不。”尤正熙神情恍惚地摇摇，更加仔细地打量朱紫。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撤消了两人之间的晶隔离屏，和同自己长着一样俊鼻梁的青年面面相对，还不到两米的距离。

朱紫的咙哽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不，只是低血压。”他在对方的注视下再一次慌，因为两人外貌中这毫无理由的相似。

然而，从初创伊始，香拉计划就一直受到多方烈的质疑，科学界怀疑以人类现有的技术力量无力支撑这样浩大的工程，也无法将计划行到底，由此反而会造成大的破坏。原教旨主义者认为这是亵渎上帝的行为，恐怖分曾发导弹试图炸掉几个对等站。但在整个大气调节机制初步建立的两三年后，支持的声音淹没了一切反对的声狼，而香拉也成了人类真正的神圣净土。

“你真愿意听老师的话吗？”朱紫淡淡地说“当然老师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阻止香拉计划。”

“没有，”朱紫定了定神，准备正轨，但是一个闪念倏地略过他的脑海，对于这个时候的他来说，这个想法，或者说这个愿望，忽然变得非常重要。于是，他问：“你…认识我父亲吗？”

心里隐藏的秘密让他为母亲难受，想起来心脏都会搐。

他下意识地摇摇，没有留意到自己又习惯地将指节敲得喀喀响，而且这个动作招引了晶隔离屏对面的男人一惊异的目光。

——如果母亲知…等到母亲知…

尤正熙叹了气，虽然是预料之中，但是听到蝉衣的儿这样来者不善的开场，他觉得特别失望。他隐在办公桌后的双手习惯地对敲了一下——这是他从小就有的习惯动作，觉得郁闷的时候就会两手握拳，将四对指节对敲几下。“我希望我们有一个友好的开场，”他字斟句酌地说“本来虢老过世，参观的资格是不能继承的。是你母亲…”

“你见过他？”朱紫有兴奋地问。

“我知。”朱紫的脸有红，张握拳的双手忽然对敲了一下。成人后，他再也没有求母亲办过事，但这一次，却着执意请求母亲调动一切关系网上的人脉，帮助他争取天空城的资格。没想到母亲虽然表现得前所未有地为难，但却完成得人意料地迅速。

“啊，如果老师能亲看到…”朱紫喃喃着。研究他这个专业的看到风云世界，就像收藏家见到了《蒙娜丽莎》真品。

尤正熙一怔，右手指静悄悄地在笔记本应屏上了几下，调了朱紫站时刷的份卡资料。生日期：2031年12月19日。这个时间在他记忆中打了个儿，他的表情僵住了。他一个字一个字很吃力地吐来：“我记得你父亲是个籍华人，作曲家。”蝉衣对外界如此介绍她未曾面就沦落成前夫的男人。

“没有一个人认识他。”朱紫没有等到回答就先了气，喃喃自语。他并不知晶屏里埋着声音放大，这边的任何响动在屏幕另一端都会被清晰放大。

“不…啊，我想，也许我知一他的事。”尤定熙边说话边咝咝地着气，仿佛白云馆中没有模拟正常状态的大气压和氧气供应似的“不过，这并不是我们今天的主题。”他闪烁的目光移到朱紫的手上。脱下了在室外穿着的防护服，朱紫手腕上那对血压控制仪此刻显得尤为醒目“怎么…这是？”他这会儿的思路慢了半拍。

“是的，她没提过？”尤定熙问得有些吃力。

“这就是传说中的‘风云世界’？”朱紫望着这个几乎满了天一大厅的全息模型，惊羡得合不拢嘴。

“你不好？”对面那个神严肃的男人不知为何反应一直有失常。他有着一双邃的睛，像黑的渊般吞一切疑问和挑战的睛。霜白的双鬓和眉心的川字纹透岁月的秘密，而的鼻梁起到了平衡作用，眉的气势在这里凝聚，又顺着鼻梁分而下，被嘴角颤抖的笑纹综合成一个迈向老年的男人复杂的表情。

“呃，我平时有低血压，医生关照我到这里来最好着它比较好。”朱紫顾作轻松地耸肩一笑，心脏陡然狂几下——他真害怕尤定熙会听见自己的心声。

直径超过20米的蔚蓝地球悬在大厅正中，外层包裹着大气边界层，白的云层在动变化，间或看到闪光和雨，这些都是由大厅四周的模拟仪发送的三维全息图像。而大厅地层庞大的计算仪，则是据混沌学原理

“不”字已到嘴边，又被尤正熙生生地咬住了，他对于蝉衣这些年来的生活未尝没有一些好奇。是，他一直关心她，知她事业上一帆风顺，转行国画后奇迹般获得成功，但是他并不了解她的私人生活，只知她结了婚，有一个儿，却没想到竟是站在自己对立方的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