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牧野静穿过拥挤的人群，她的目光须臾都不敢从前方那个shen影上hua落。四周充满了男人的汗臭与女人的香水混合而成的刺鼻气味，让人呼xi不畅。天知dao这么多人怎么会突然聚拢来，看上去也许超过十万。所有人的jing1神都健旺之极，一个个红光满面就像是过足了瘾的xi毒者。四下里的火堆照亮了天空，辟辟啪啪的木tou爆裂声清晰入耳。松枝燃烧淅chu的油脂“滋滋”地往下淌，恰如人们高到极点的情绪。在广场的前方搭有一个几米高的高台，台子正中是一ju十字架。在十字架的中心chu1悬空挂着一张座椅。在高台的四周都牵着条幅，上面书写着血红的大字——“自由天堂”

牧野静不知dao何夕为何一到晚上就到这里来，自从十天前他突然失魂落魄地找到自己之后每天都要到这里来。当时何夕的样子就像是刚刚走了几十里路似的，人一倒在床上便人事不醒了。那一觉足足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醒来后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脸上是一zhong大彻大悟的神情。牧野静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政府现在要通缉他，他是不是真的杀了人。对于这些问题何夕的回答只是一个，那就是一语不发。不过他每天都会消失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回来的时候总是面se苍白疲倦得像是散了架，有时shen上还带着青紫的伤痕。

人群突然爆发chu一阵ju大的huan呼声，牧野静知dao准是快到那个时刻了。往日里也是每到这个时候人群都会像炸锅一般地掀起震耳yu聋的狂喊，直到那个什么“神”突然chu现在高台上的椅子上时却又立刻静得连一gen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而接下来便是更加狂热的声嘶力竭的呼喊和掌声。那时的人群就像是要疯了一般且歌且舞，无数人朝那个高台冲过去，口里嘶吼着“带我走吧”“你与我同在”“我愿意为你死”片刻之后“神”却悄然逝去，就如同他的chu现一样的神秘。牧野静gan到这里的人是一天比一天多，她记得十来天前只有几百人而已。听别人说以前这里的神是极少显shen的，但是近段时间以来却从未让人失望。

牧野静心里有一个猜想，虽然她实在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因为每当“神”显shen的时候她就会发现何夕不知上哪儿去了，而当“神”离去之后何夕却又会悄无声息地突然chu现，脸上是一zhong极度满足的神情。那zhong神情让牧野静没来由地gan到恐惧，她疑心那个“神”就是何夕自己。她甚至想如果何夕真的想要去当一个“神”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办。她知dao何夕不是常人，甚至他本shen就可以说是一个神。这样想着的时候牧野静觉得何夕就像是一个令人不安的陌生人。

牧野静咬咬牙，她快步向前几步，拽住了何夕的手。她轻声叹口气说“你今晚一直陪着我好吗？”

何夕怔了一下，他低tou看表“等一会儿吧。我办完事情就回来陪你。”

牧野静盯着何夕的yan睛“什么事情？是不是比我重要。”

有一丝亮光自何夕的yan睛里闪过，但立即就变暗了，他缓缓地将手从牧野静手里挣脱“比什么都重要。”他停一下，yan里hua过一丝无奈“包括你。”

说完这句话何夕就无声无息地从牧野静面前消失了。周围的人群都狂热地盯着高台的方向，没有人注意到这奇怪的一幕。

但是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脖子都拼命地伸长了，朝着高台的方向望去。牧野静ca干顺着脸庞liu下的泪水，她的心已经碎了，她终于知dao一个女人的柔情在男人的所谓理想面前是多么的渺小可笑。她真想一走了之，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但是她还是本能地望向了高台的方向，她知dao“神”就在那里，不，应该说是何夕就在那里，享受着万众的mo拜。

但是事情变得有些古怪了，因为高台上突然凭空chu现了两个shen影——两个“神”？！

他们居然还在说着什么，只是无人能够听清他们的话。其实就算听得见也没有人听得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因为那是神与神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