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滚着无数的灿烂火球。东方世界的空天飞机在纷纷解体、坠落。
我在想男人们也许比我们更多地知道有关那个奇怪飞城的事情,而不愿意它落入女人的手中。但这也可能完全是因为嫉妒。如果双方早点沟通一下,又会如何呢?但我们毕竟不了解男人,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否受过阉割。这是问题的关键。因此沟通恐怕是极为困难。这世界上已然存在着巨大的缺环。我们将永远不能理解“羊八井”的真实意图。
像是要回答我的疑问,三号基地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后舱的乘员发出了尖锐的惨叫,随即一片寂静。压力和空气都在飞速地逸失。
我回过头来,看到一些人体和碎片正从破裂的舱体中飞出,其中一人正是庆子。我控制着自己不动声色。
女性柔美温顺的躯体,盘曲或伸展着,与血和铝一起,弥散在茫茫太空之中,她们的内脏正在从窍穴中纷纷脱落。我从未见过如此之美的景象。这使我又一次出神地想到了在飞城中参观过的画廊,产生了莫名的受虐快感。
宇航服保护着我暂时未受伤害。很快我便发现自己成了三号基地上惟一的幸存者。我与失控的基地一起向大气层坠去。这巨物不断穿越更多的飞扬的女人尸体。我不会忘记她们是我的战友和伴侣。
这时,更多的攻击飞船出现了。我这才注意到,它们的形状其实十分威武。我不禁想像着飞船里面男性驾驶员的长相,却不得要领。这使我在恐惧中更加亢奋,也在亢奋中格外恐惧。也许,他们来得正是时候。太久的压抑终有到头的一日。
我爬进了逃逸器,并让它脱离了基地。不管怎么样,我心里明白,整个天战在十几分钟内就会结束。世界格局从此将要大变。男人将主宰这个宇宙,女人将成为他们的奴仆。
荒废已久的秩序就要恢复了。但我从心理和生理上都还没有准备好迎接这一刻。
“羊八井”并没有马上离去,只是优雅地徘徊在战场的一侧,谁也奈何它不得。它是警告,还是诱饵?但片刻后它似乎忽然失去了观望的兴趣。它开始飞快地加速。我看到,它正向天鹰座方向逸去。它越来越快,不久便与天鹰座A叠合在了一起。现在,宇宙中没有飞船了,仅有天鹰座A。
过了片刻,在那鬼魂一般的星宿上,爆发出了一道闪光。我浑身一阵收缩,模糊地感知到,实际上并没有闪光,如果有,也不可能这么快抵达我的眼帘。我确信那不知以什么为动力的奇怪飞城此刻已在十六光年之外了,甚至更远。超空间跃迁吗?于是,在我心中,那难以言说的神秘闪光就此永远烙下了一道投影,就像是被核爆炸光辐射镂刻出的蚀空人体。我猜测,那是意识在脱离肉体而去时逸散出来的罪恶光色。
与此同时,我嗅到了一股粪便气味。慢慢地太空中整个都是这种私处的特别恶臭。我与庆子的爱情之花竟然就盛开在一个散发异味的人体肮脏部位。我感到奇怪,庆子不是已经死了吗?她为什么还来缠我?
我隔了密封的面罩,竟能深深地呼吸到这宇宙的真息,心中不禁充满感激。我真切地看到了死亡与性相交织而成的诡影,它是一幅催人泪下的春宫图。我的意识开始不清。在昏迷中,我的下体流出了某种滑腻的东西。男人们是否也这样呢?我以前也暗中想像过西方世界的主宰者在我这个年龄会经历什么,却只是痴心妄想。我陡然明白了,原来,在我的潜意识中,他们早已经悄悄潜入,并深深扎下了根。
我直接向大地坠落而去。天鹰座A以零点九的视星等,期待着我的温柔目光。但我赌气地决心不去看这个乖戾的牛郎。
【二零七六·残余】
在距离地面十二公里处,我做了弹射。下降到六公里时,我打开了降落伞。我看到身下是平静如镜的大海。我的泪水像春花秋雨一样绽放了出来。
不久我就进入了溅落。水的清凉使我重复感受到了宇宙的慰藉。在此之前我已让橡皮船充满了空气。我感到两腿乏力,就像是刚与庆子做了那永无高xdx潮的爱,此刻,却又有一种超越做爱的莫名喜悦。
我拼命地划了一阵水,便遇上了一艘白色的三桅帆船。上面搭乘着两名天文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