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国际上都公认这场仗是不太好打的,但是,真要等到两边碰到了一起,再打也就没有多少意思了。
所以最好的机会是等它漂了一半而又没有漂完时开打。
最后是,我们这边也拿不定主意了。在这样的犹豫过程中,洛桑到底还能不能回来,便成了一个谜。
这时候,海协会和海基会便谈了起来。
他们从一九九三年便开始谈了。这是一场真正的马拉松,谈到现在还没有结束。但台湾目前的移动速度的确非常快,看起来很快就会超过会谈者的语速。因此连我这个孩子都替他们着急。
有关台湾的这个问题,两岸的中国人都解决不了,这是明摆着的,而美国人本来可以有所作为的,但航母又被他们自己不小心给震翻了。而真主和妈祖又总是呆在每个人的心里,只提供个性化的有偿服务。
【10】
至此,妈妈越来越亢奋了。她整宿整宿地失眠,有时会在半夜里梦游般一个人爬上房顶,用手搭着凉棚了望台湾漂到哪里了。
这时,爸爸和买海买提便走出来,瞪大眼抬头看她。满天的星斗在妈妈仅穿乳罩的赤裸脊背上闪射出一片璀璨的光芒,妈妈活像是一头突然失足掉到地球上来的外星动物。两个男人都看傻了。
一九六八年,我的反革命外公也就是妈妈的爸爸也曾这么常常站在房顶上了望大海。他是想游到金门去,那时候叫做投奔自由。
有一天,他从现在的厦门大学附近的岸边下海,朝着金门的方向游啊游,一昼夜后,终于靠岸了。外公一使劲爬上来,站在街头便振臂高呼:“我自由了!”
结果,马上被人逮了起来。
原来,他游了半天只是又游回了厦门。
外公被枪毙了。
他至死也不明白为什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还是没有游出祖国大陆。
那时,妈妈才三岁。
妈妈此时的亢奋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我作为新人类大为迷惑。
只有买海买提十分高兴,他大概在新疆呆得太久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活泼可爱的闽女,妈妈的样子让他抚掌直乐。
是不是也让他想到了自己的表姐啊?
有时爸爸不在时,我甚至都有些担心妈妈和买海买提两个人在家里,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来。这时我就巴望着买海买提快些离开。
【11】
我正这么想着,地震学家便接到命令,说要撤走了。
他们要撤到安全的地方去做更重要的研究。
就像洛桑一样,买海买提无疑也对我们全家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恋恋不舍,不忍离开。
这时,我又有些不愿意让他走了。
至少,买海买提的存在让爸爸感到了威胁,因此他对妈妈格外的呵护体贴。我们的家庭气氛更加美好了。
但买海买提最终还是走了。
地震学家走了后,便来了诗人。
诗人来得太多了,又不得不分派住在市民家里。
我们家也分到了一位,这回倒终于是个汉族了,名字叫做骆二禾。
骆二禾说:“本来,上面是要派记者来的,但又怕他们舌头长泄漏机密,就不让他们来了。这充分说明中央对诗人的信任。”
诗人并不像我想像中那样长得一副排骨,弱不禁风,而是一个彪形大汉,生着一把连吃饭接吻都很困难的络腮胡子和一个能够撑开周遭一切障碍物的啤酒肚,好像那里面装的都是正在发酵的诗句。
据说诗人早先是学水电工程的,后来才转行当的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