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弹孔。许霜张开手去堵,结果手湿湿的,显然是弄了一手血。
“没事,这野战服不吸水,否则一下雨战士就得负重了,所以看起来血很多。”牛程遥倒是先平静了下来“应该没打在动脉上,我心里有数。”
“别说话了。”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那个理论…你别解释。”牛程遥打断了许霜的争辩“这理论表面看起来十分简单,但从数学角度上有很深的内涵,那帮生物学家不喜欢我罢了。”
许霜没有回答。这都什么时候了!留遗言呢?
“总统应该知道,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牛程遥几乎是在声嘶力竭地喊叫“但愿其他单位都能像我们一样顶住。顶过临界点!翻过波峰期!这受过教育的总统啊,就是有点软弱。”
“总统受得伤比您要重。”许霜轻声说道。
牛程遥和许霜刚一离开,总统府就被一群散兵游勇攻了进去。一路乱枪下来,总统被流弹击中。当他被从办公桌下拖出来时,手也捂着肚子,鲜血从指头缝里汩汩流出。
士兵们看到昔日只能从电视里看到的最高统帅一时也有点发蒙,总统问清他们的单位,严厉地斥责了他们的行为,同时警告他们国家目前尚未失控,想要继续活命就应该马上听从自己的指令。考虑到他们的数学水平,总统没给他们讲解牛氏理论,但他脸上的信心确实折服了这群掉队的士兵,并使他们为己所用。其中一个小头目还是相当效忠总统的,马上组织好散兵成为临时总统卫队。
平息了局势之后,总统联络了牛程遥,其时是许霜接的电话。得知双方的局势都在控制之中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听说总统也受了伤,牛程遥坚持要与总统通话。听着话筒那一侧腹缠绷带手捂伤口的总统正在咧嘴吸气,牛程遥热情地为他打气。
“只要我们扛过这一段!”牛程遥鼓励着总统“您可要坚持啊!”“我这…正坚持着呢!”总统忍住剧痛,咧着嘴回敬牛程遥。
最后,在最关键的时刻,反对势力终于败下阵来,街头的人群旋作鸟兽散。
牛氏曲线顺利地迈过了临界点。
尾声
“告诉他,我特别感激他。”牛程遥作态地对许霜说道“在国内,我这破玩意没人搭理;可到了贵国,居然提到了颠覆人家政权的高度。”
牛程遥提出来想要见见坎贝尔时,作为阶下囚的坎贝尔自然别无选择。其实他早就该做后事打算,但在曲线过了最高点之后,他还想来一次最后的加温,希望在非峰值点再使一把力,不过那需要的能量可就大了,自然轻松地败下阵来。临到他们准备离去时,总统的人马已经封锁了全境。持有外交官护照的艾里克和琼斯在监狱外面拼命努力,而作为生态学家的坎贝尔却在监狱里等待营救。
总统告诉牛程遥,他不打算真的长期囚禁这位“生态学家”只是给他一个下马威吓唬吓唬他而已。
牛程遥在审讯——反正不能说是会晤——的时候派头十足,居然不与对方直接对话,而是像真正的外交谈判一样使用翻译!许霜只得又做了一个新兼职。
“就是在我们那里,也只是借用了阁下的曲线理论。”坎贝尔的回答不卑不亢。
“别起哄啊!要是没那几页纸的基础理论,您能想到这个吗?”牛程遥果然没等许霜翻译就开始大肆反击“我还告诉你啊,就是诺奖委员会发下通知来,他也得认我这个原创。”
阁下又开始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许霜厌倦地闭上眼睛。
“其实我一向特别喜欢贵国的秩序与规则。”牛程遥突然笑了笑“但是…所以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民族自豪感?不对啊,我这是在外国啊。”
“正义感。”许霜把坎贝尔的话翻译了出来。但她心里在想:不过就是残留的愤青情结呗。
“对的对的,我也是可以有点正义感的。”牛程遥很高兴坎贝尔的评价“别人说我这说我那,可从没人对我的正义感质疑过。”
见面到了这个份上就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许霜相信,牛程遥本来真是带着一种惺惺相惜的学术姿态前来交流的,放弃一切意识形态与国家之争;可他的个人素质到底太差,结果这场见面就变成了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无情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