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句老话正好说到了点子上：太yang渐暗的时期，世界最mei好。的确是这样。气候宜人，既非炎热也非酷寒；一切都显得从容不迫，逐渐放慢脚步。绝大多数地方都会有好些年四季如chun，夏天不热，冬天不冷。渐暗期历来是最浪漫的时期。这个时期向所有高等生wu发chu诱人的呼唤，让大家舒缓下来，放慢步伐。这也是世界终结之前的最后一段准备期。

舍坎纳·昂德希尔误打误撞碰上了好运气，正巧赶在渐暗期那几年间天气最好的几天chu门。这是他第一次前往陆战指挥bu。不久他便发现，自己的好运气还不止于此：弯弯曲曲的海岸公路修建时没考虑汽车行驶，舍坎纳也远不是个技术娴熟的驾驶员(他从前还以为自己肯定jing1通驾驶术呢)。他不止一次碰上急转弯，车子整个斜了过来，让引擎传动带不堪负荷。全靠方向盘打得急、刹车踩得快，他才没有飞下飘着一层薄雾的蓝se的格雷特海。(当然，他肯定不会掉进海里，只会栽进山崖下的森林中。但不guan掉哪儿都一样完dan。)

舍坎纳太喜huan这样了！短短几个小时内，他对cao2纵机qi已经上瘾了。到现在，如果chu现车子偏侧、只有一边车lun着地的情况，几乎可以说是他有意这么zuo的。这趟车跑得太舒服了。本地人嘲弄地把这条路称为“协和的骄傲”连皇室都不敢公然指责这zhong放肆行径。正是仲夏季节，森林中的树木已经有整整三十年了，已经接近树龄的极限。树木笔直地伸向空中，绿意葱笼，都快挨着山崖上的公路了，阵阵hua香和树脂的清香拂过汽车里的栖座。

一路上没见过几辆民用汽车，靠驮兽牵引的大车倒是见了不少，还有些手推车。军队的车队却多得让人很不方便。沿路老百姓纷纷向他的汽车行注目礼，目光很复杂：气愤、好笑、羡慕。怀yun的女人很多，还有许多背上贴着十多个婴儿的男人，这zhong男女的数量比普雷sai顿附近多得多。zuo妻子的似乎比男人更仰慕舍坎纳的车。有时候，我也有点仰慕她们。这个念tou他想了一会儿，但并不想认真分析。本能真是奇妙啊，坐在车里时产生的本能尤其妙不可言。

路程一段段过去。舍坎纳的shenti和gan官享受着驾驶的乐趣，脑子里却琢磨起别的事来：研究生院的往事，如何劝说陆战指挥bu接受自己的方案，这zhong汽车还能如何大加改进。

上路tou一天下午晚些时候，他开进一个森林小镇。古se古香的标牌上写着“暗夜渊数”舍坎纳不清楚这究竟是小镇的名字还是简单的描述①。

他在当地铁匠铺停下车，铁匠脸上也挂着一路上老百姓的那zhong多zhonggan情混杂的笑容。“先生的汽车真不错呀。”说实在的，这辆车确实不错，而且价格昂贵，是辆崭新的雷梅奇，一般大学生无论如何也买不起。舍坎纳是两天前刚从校园外一家赌场赢来的。那一把赌得真够悬的。现在，普林sai顿②每家赌场都知dao了舍坎纳的模样。赌博行会告诉他，只要发现他在本市赌博，他们会折断他的每一只胳膊。没关系，反正他要离开普林sai顿了，再说，他实在太想ti验ti验汽车的滋味了。

【①蜘蛛人在暗黑期都会进入隐蔽地点，这zhong隐蔽地点就叫渊获。所以舍坎纳不清楚这里的“暗夜渊获”究竟是不是地名。】

【②蜘蛛人的大学城，名称与mei国著名大学城普林斯顿很相似，这可能是作者的一个小玩笑。】

铁匠绕着汽车打转，假装欣赏车子的银饰和那三只仍在转动的汽缸。

“chu远门，对吧？离家这么老远，车子chu事撂在半路上咋办？”

“买点煤油？”

“对，倒是个好点子，有些农庄里也有使煤油的机qi。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的车要是坏了咋办？你知dao，机qi时不时就会坏，那些玩意儿不结实，跟驭兽不一样。”

舍坎纳乐了。他瞧见铁匠铺后面的树林里堆着几辆汽车的外壳。他来对地方了。“chu了那zhong事的确麻烦。你瞧，我有些想法，其中有些涉及到pi革活和打铁的活儿，你可能会gan兴趣。”他这天下午想到不少点子，他把其中两个容易zuo的画了张草图。铁匠满口答应，他很乐意跟这zhong疯疯癫癫的人zuo买卖，只不过得先请舍坎纳把钱付清。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