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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个故事我们逃向南方(7/10)

实是谁都有,不过我这药可不一样,真不一样。你们用的法子不对吧,用热水烫了手吗?全身都得涂啊。”

颜途又朝他头上挥了一鞭,打得不轻也不重“呸!什么万应灵药,那怎么还把你给治到井里去了?我看你卖药是假,趁机偷鸡摸狗是真吧。”

蛮人嘿嘿地笑,也不分辩。把瓷瓶收好,又伸出满是污泥的手:“再来一块饼子。我在井底可饿坏了。”

他头一次注意到空荡荡的原野,然后扫视了一遍后面的荒原,看到了地上的残雪,脸色登时变了“带上我走,我在这里会饿死的。”他要求说。

没错。厉风已经起来了,在这么北的地方,没有食物,没有帐篷,我们不带他走的话,他一定会死在这儿。

“别管那么多了,”颜途扭头提议说“杀了他。”他提议得对,我们自己的给养还不足呢,带上这么个蛮人只能添麻烦。

“杀了他。”罗耷也点了点头。

柳吉没有说话。

罗鸿啪的一声,让剑从鞘里跳了出来,而仓佝抱怨说:“快点动手,我们耽搁了不少时间了。”

蛮子知道我们可不是说笑,他眼睛里开始灌满恐惧的神色,声音也变低变嘶哑了:“别杀我。我什么也没做,我没偷东西,真的。”

“我没偷东西。”他渴求地看过来,那目光简直要让我冻僵。那些眼睛,他的眼睛,还有所有那些星星。但我一声也没吭。现在改变这些已经太迟了。我们入了这行,就是要杀人的。

“不能杀。”向慕览说。

“嗯?”我们一起把头转向了他。

“别碰他,没看出来他年纪还小吗?”他说。那个蛮人虽然留了胡子,但额头光洁,确实还小。

“带他走?”颜途本来已经跳下马朝那蛮子走去,现在则不可思议地转头问向慕览。

罗耷也斜睨了蛮子一眼,小声嘀咕:“小又怎么了,这样的小孩,我们每个人都杀过好几十个。”

“我们没有多的马。”颜途没好气地说。

“物资少了,正好空出了一匹驮马。”向慕览不动声色地说。

颜途的不服气是谁都可以看出来的,他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蛮子,胳膊一甩,手上的剑插在蛮子的脚尖,飕飕地颤动。

坐在地上的蛮子吓得向后退去,但颜途那一剑贴得太近,将靴子尖刺穿才插入土中,使他后退不能。

骑在马上的向慕览呼的一声抽了一鞭子过来,将颜途的半圆盔打落在地。

“玩什么玩,”他怒喝道“不管你想什么,这里只有我,是你们的头。”

颜途不敢争辩,拔起剑,捡起头盔向后退下。

向慕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余怒未歇,继续骂道:“你嫌仗还没打够是吗?那就杀过灭云关啊,到瀚州去杀蛮子啊,那里全是蛮子。”

颜途紧闭着嘴,回到我们中间时却悄悄抱怨:“我们向头儿,还真是婆婆妈妈了。”

“这匹马,只怕一跑就要断气。”蛮人埋怨说,但还是一跃跳上马背。虽然我们看不起这些肮脏的罗圈腿,但不得不承认,这些矮子玩弄马匹的技术还真是令人叫绝。

仓佝红了脸和向慕览大声争吵,显然是很不高兴,但向头儿用铁和冰一般的面具把他给赶跑了。

风呼啦啦地从西北方吹来,把暗红色的叶子吹得漫天飞舞,在暮色中仿佛沾血的乌鸦。向慕览开始不再令行禁止了,我们的队伍出现问题了。而这件事情,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坦白说,我对这事情有种不好的预感。

厄运甚至都没给我们喘息的时间,在半夜里就猛扑了下来。我们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发现白天里救了的那位蛮人满脸青紫,喘不上气,剧烈咳嗽,把身子咳得如同风中抖动的树叶。

“那病来了。”颜途说。

“全都退开。”向慕览喝道,大跨步上前。他从那蛮人的袋子里掏出小瓷瓶,烧上一壶热水,然后脱光了蛮子的衣服,照先前这人说的法子给他身上擦药,搓揉全身。他忙了整整一个晚上,早上的时候,蛮人似乎平静了一点,但胸口上却出现了黑斑,随即蔓延到胸口。

“我没事,我没事。”蛮人笑嘻嘻地说,却突然一阵剧烈咳嗽,面色变成青紫,血从鼻子里冒了出来。

他躺在地上,总是低声说:“我没事。”向慕览给他水他也不喝,到了中午的时候,他半抬起头看看我们,最后说了一声“我没事”然后就死了。

“呸,”向慕览说“上了这小子的当,这法儿不行。”随后就拼命用热水洗手。

“我们和他同走了大半天,用一个锅子吃了饭。”颜途冷静地指出。

颜途说得没错,我们每个人都吓掉了魂。

瘟疫如此可怕,而我们却与这人同行了一天一夜。

仓佝疯狂地跳起脚来,要不是自觉不是对手,他会朝向慕览扑去。他责备我们不该随便伸手救人,如今惹祸上身,真是百死难赎。

“我们快到冠云堡了啊,我们就快到了!”他哀号着说“出了事我拿什么交给凛北王,我拿什么交给他?”我们这群野汉子全死光了,也不及他的郡主一根手指金贵。

“小心你的话。”颜途说。仓佝不予理会。

“小心你的话。”罗耷说。仓佝消停了一会儿。他比较怕罗耷,也许是因为他个子高,胡子浓,面相凶。

然后颜途把向慕览拖到一边去,拖到一株高大的红松背后,本来我们听不到他们的话,但他们的语气逐渐激烈起来,说话声越来越大。最后我们听到向慕览压着火气说:“行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转过身向我们这边走回来,但颜途却伸出一只手,固执地把他拦住了。

我们都倒吸一口凉气,等待我们的头儿向慕览爆发。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时刻却向后拖延了。

颜途在说话,他的话毫不客气:“不对,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弟兄们信任你,把命交到你手上,你就要为他们负责。”

“我是在负责。你以为我只是在乎自己吗?”向慕览愤怒地挥了挥钩子,铁钩仿佛要在幽暗的林下划出火星来。

“你不是吗?”颜途又向危险线迈进了一步。

“黑水的名誉…大家都缺钱…你不为自己的下半辈子考虑吗?”向慕览奇怪地笑笑,伸出钩子似乎要拍拍颜途的肩膀。

“钱算个屁!”颜途猛拨开了向慕览伸过来的手“我们该回头了,你心里想的只是把这姑娘送到冠云堡,别的什么都不管。那是你的事,我们不干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公开置疑向慕览的权力。我们比向慕览更要震惊,个个目瞪口呆,而向慕览的脸黑得如同天上所有的乌云都聚集到了其上,他向后跳开一步,手抚剑柄,左手的钩子闪着寒光。

颜途则双手抱着肩膀,目光炯炯,朝向慕览回瞪过去。

向慕览的牙咬得紧紧的,刮得铁青的腮帮子向外鼓了出来。那是他发火的表现。曾有一名新来的佣兵不懂规矩,在他发火时上前说话,结果被向慕览一剑劈下半边耳朵。

我们都以为他会拔出剑来,和颜途一较生死——这是遇到挑战时,佣兵的唯一选择。我们看看向慕览,又看看颜途,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帮谁。现在的佣兵营里,老向是我们的头儿,但颜途则是我们在黑水团中的生死兄弟,事实上的头目。

向慕览身上那件抖动的斗篷却突然平静了下来。他的嘴唇依旧抿得紧紧的如一条线,但身上的肌肉却全松弛了下来。

“这一票确实太危险,是我对不住大家。”他说。

连颜途都愣住了,一时转不过这个弯来。

向慕览缓缓地伸手入怀,掏出一张烙着花纹的白鹿皮。

“这是祥瑞钱庄的银票,可以兑换一千金铢,此刻柜面上也就这么多了,”他说“你带弟兄们回去吧。把钱分了。”

“那你…”颜途不知所措地接过白鹿皮,突然有点结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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