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似乎并不欣赏我的话,只是回头,向我瞪了一眼:“跟我来。”
我无法可施,只得跟在他的后面,走上楼梯去。
三楼有铁门拦着,当然是不会经常有人上来的,但是也一定经常有人打扫,是以到处都十分干净,并不是积尘老厚的那种可怖地方。
我心中十分疑惑,因为我不但不知道何以他今晚会突然失态,而且,我也不知道他究竟要我去看一些甚么东西。
我也没有去问他,因为从他的神情上,我知道就算问他,他也不肯说的。
而且,这房子只有三层高,大不了他要给我看的东西是在天台上,那我也立时可以看到的了,又何必问,去碰他的钉子?
我跟在他的后面,到了三楼,他又用钥匙打开了一扇门,一打开门,他就着亮了灯,那是一间很精美的书房,四面墙壁上,全是书橱。
我跟着他走了进去,直到这时候,我仍然不知道他的葫芦中卖的是甚么药。
他来到了写字台面前,写字台上,放着普通的文具,还有一只高高的木盒子。他一句话也不说,面色苍白得很可怕,我看他打开了那盒子,捧出了一具显微镜来,放在桌上,然后,又着亮了台灯,照着显微镜。
这时候,我已经知道,他是要我从显微镜中去观察甚么东西了。
然而,我的心中,疑惑也更甚。他不是生物学家,我也不是,他神情那么严肃,要我在显微镜下,看一些甚么古怪的东西?
他拉开抽屉,取出了一只小小的盒子,取出了一片玻璃片,放在显微镜的镜头之下。
然后,他将眼凑在显微镜上,调节了一下倍数,抬起头来。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我不禁吓了一大跳,因为他面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跳动着,看他的样子,像是才被疯狗咬了一口一样。
他的声音也有点发颤,他道:“你…来看!”
他那一句话,总共才只有三个字,但是却顿了两顿,我心中的好奇到了顶点,是以我一听得他叫我过去看,连忙走了过去。
他还僵立着不动,是以当我来到了显微镜前面的时候,要将他推开些。当我碰到他手的时候,我只觉得他的手比冰还冷。
那时候,我已经急不及待了,我也不问他的手何以如此之冷,立时就将眼凑到了显微镜上。
当我看清楚了显微镜头之下,那两片薄玻璃片夹着的标本时,我呆了一呆,立时抬起头,又揉了揉眼睛,心中告诉自己:一定是看错了!然后再凑上眼去看。
但是,我两次见到的东西,全是一样的!
那是一只狐狸。
别笑,我的的确确,在显微镜中,看到了一只狐狸!
我再次抬起头来,虽然在我的面前没有镜子,但是我也知道我的神情一定古怪得可以。
我甚至感到自己的脖子有点僵硬,我转过头去,向博新看了一眼。
博新的神色,仍然那么苍白,他只是怔怔地望着我,一声也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