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阵扑腾,令得大量新鲜和寒冷的空气,卷了进来,所以屋中的腥膻,已不如刚才之甚,可以令得他深深地吸一口气了。
他又做着手势,指着自己的口发出声音,他的意思是,要那人说话,不论他说什么,只要是西康境内生活的部落中所通的,他就有办法听得懂。
那人的眼神,一动不动地望着金维,看来,他也明白金维的意思了,他不断地张口合口,那情形,和普通人在说话时,完全一样。
可是,自那人口中发出来的声音,却全然是毫无意义,极其难听的声音。
金维极其用心地听着,想听清楚那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可是他全然无法听得懂那人所说的“话”——如果自那人的口中所发出来的毫无意义而又刺耳的声音,可以算是“话”的话。
金维叹了一声,摊开手,摇着头,表示他完全无法明白那人的话,那人静了片刻,身子摆动着,将他的右手,自紧裹在他身上的羊皮之中,伸了出来。
当那人伸出手之后,金维又呆了一呆,那人的手臂很细,看来一点力道也没有,皮肤很皱,肉也很松,整个手背很短,手指却相当长,他伸出了手之后,在一块羊皮之上,用手指画着。
由于羊皮之上,并不能画出任何痕迹来,那人又画得十分快,所以金维完全看不出,他在画些什么,金维忙向那人作了了个等一等的手势,转身向外走去,来到了屋外,用衣服兜了一大兜积雪进来,仍来到那人的的身前,将积雪抖了下来,拂平,再向那怪人望了一眼。
那人很快就明白了金维有意思,他细长的,看来很柔软的手指,在雪上画了起来。
金维用心地看着那人在积雪上画出来的痕迹,那人显然是在乱画的,他手指画出来的痕迹,有一定的规律,一连串的圆圈和半圈,看来和拉丁文字的结构,很有一点相近。
那人过了一会,抬头向金维望来,双眼之中,充满了期望的神色。
金维的心中感到难过,毫无疑问,那人是在雪上,写下了一些什么文字,而且是想籍这些文字,来和金维作思想上的交通。
但是,和刚才那人口中发出的那种难听的声音一样,金维完全无法知道,在雪上那人画出来的半圆和全圆组成的一连牢记号,是什么意思?
金维当然也无法说出他不懂那一连串的记号,不过他的神情,也可以叫那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人颓然地停手,又将手缩了回去,过了好一会,他才又将手伸了出来,再次在雪上画着。
金维的视线,跟着那人的手指移动,不一会,金维就感到极度的兴奋。这一次,他看懂了那人在雪上画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了。
那人在雪上,用简单的线条,画了两个人,那两个人,和他是一样的,头很大,身子很小,他画这两个人,倒在地上,一旁是山峰,山峰挺立,显然就是他们身处的那座孤峰。
那人所画的线条虽然简单,但是用意也并不算难明,他是在说,在这座山峰上,还有两个人,那两个人是和他一样的,他画出来的两个人,倒在地上,可能是说那两个人已经死了。
金维望着那人,点头表示明白,而那人却像是已经十分疲倦,缩回了手去,不住喘息,发出一阵阵的呻吟声,金维趁机在那人的手腕按了一下,发觉那人的脉搏,快得惊人,至少比正常人快了三四倍。
金维明知那人有病,他身上带了点药物,可是他却不知那人是生了什么病,也不敢乱给他吃药,他呆立了一会,慢慢地来到了门外。
一到门外,那头大鹰,就向他望过来,金维道:“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要我看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