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王启程猎龙后，赤杨不知该zuo什么，觉得自己毫无用chu1，毫无理由留在gong里受王赐食，只会不断带来麻烦。他无法整天坐在房里，便到街上，但城市的宏伟与活力令他畏惧，更因没钱没目标，只能走到累为止，回到ma哈仁安gong时都会想守卫是否会再次放行。只有在hua园，才能勉qiang得到平静。他原本希望能再次遇见罗迪，但那孩子没再chu现。或许这样也好，赤杨觉得不该与别人说话，免得从冥界向他伸chu的双手，也会伸向他人。

王离去后第三天，赤杨下楼到hua园池塘边散步。白天天气炎热，夜晚空气静滞、闷灼，他带着小拖，让小猫自由在树丛下追踪昆虫，自己则坐在大柳树附近的长椅，看水中fei胖鲤鱼闪动银绿光泽。他寂寞沮丧，抵抗声音及双手的防御正渐渐瓦解。在这里究竟有什么用？为什么不干脆进到梦里，一了百了，下到山底，就此结束？世上没有人会为他哀伤，他的死会让别人免受他带来的病态侵害。光是龙就一定让他们忙不过来。如果他去那里，也许看得到百合。

如果死了，他与百合便无法碰chu2彼此。巫师说，他们甚至不会想这么zuo，亡者会忘记活生生时是如何。但百合向他伸chu了手。在最初的短暂片刻，也许两人会记得足够的生命，能看着对方、看到对方，即便无法碰chu2。

“赤杨。”

赤杨缓缓抬tou看着站在shen边的女子，jiao小的灰发女子恬娜。看到她表情中的关切，却不知她为何烦忧。赤杨想起她女儿，烧伤女孩跟王同去，也许来了坏消息，也许他们都死了。

“赤杨，你不适吗？”恬娜问。

赤杨摇摇tou。说话很困难，他如今知dao在另外那片土地，不用说话会是多么轻松。不用看着别人的yan睛，不用烦忧。

恬娜坐在赤杨shen旁的长椅，说：“你看来心事重重。”

赤杨随手比个手势，表示没事、不打jin。

“你原本待在弓忒，跟我丈夫雀鹰在一起是吗？他怎么样？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有的。”赤杨dao，稍后，试图更有礼地回答：“他是最善良的主人。”

“听你这么说，我真高兴。”恬娜说dao“我担心雀鹰，他跟我一样会打理家事，但我不喜huan留他一人…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在那里时，他zuo些什么？”

赤杨告诉恬娜，雀鹰摘了李子卖、两人修补围篱、雀鹰协助他睡眠。

恬娜专心、认真聆听，仿佛这些琐事跟三天前谈论，诸如死者召唤活人、女孩变成龙、龙焚烧西方之岛等奇闻异事一般重要。

赤杨的确不清楚究竟什么事较有分量：是伟大的奇异事件？或是微小平凡琐事？

“我希望能回家。”恬娜说。

“我也是，但这只是空想。我想我再也无法回家了。”赤杨不知自己为何这么说，但一chu口便知这是真话。

恬娜沈静的灰se双眸凝视片刻，没发问。

“我希望女儿能一起回家。”恬娜说“但希望只是希望。我知dao她必须前进，但不知dao会去哪里。”

“能否告诉我，她有什么样的天赋、是什么样的女子，让王向她请益，还带着她去见龙？”

“噢，如果知dao她是什么，我会告诉你的。”恬娜的声音充满哀伤、爱与苦闷“你可能已经猜到，或早已明白，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她还小时，来到我shen边，从火中被救chu来，差一点就死了，但也永远无法完全愈合。雀鹰回到我shen旁，她也成为雀鹰之女，召唤凯拉辛，人称至寿者的龙，让我和雀鹰免遭惨杀，而龙也称她为女儿。她是许多人的女儿，却也不是任何人的；受过无尽痛苦，却从火焰中获救。我可能永远无法知dao她究竟是谁，但我希望她现在就在这里，安全地跟我在一起。”

赤杨想安wei恬娜，但自己心情太沉重。

“赤杨，谈谈你妻子。”

“我办不到。”良久，赤杨对两人间安适的沉默如此吐lou：“恬娜夫人，如果我说得chu，一定照办。今晚我心情好沉重，更有对未来的忧虑与恐惧，我试着想念百合，却只有那片无尽绵延的黑暗沙漠，在那里看不到她。有关她的一切记忆，就像清水与空气重要，却都进入旱域。我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