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有什么比自己的真名更是自己？”

女巫拿着皂石纺锤和一团油腻羊走屋外，在门边长凳上坐下，旋转纺锤，纺一码灰褐线，才答：

漫长沉默。

“你说我有。”女孩朝恶臭幽暗的单房小屋说。

“今晚，”蜻蜓说：“在我们溪边，伊芮亚山下。他不知的事害不了他。”她的声音半哄劝，半蛮横。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一定要是女巫或术士？你们到底什么？”

玫瑰用盐清洗双手及刀刃，蜻蜒问：“为什么我不能赐予自己真名？”

“我会知。玫瑰，你怎么知该说什么名字？是告诉你吗？”

“你爹说不行。”

“这个嘛…”玫瑰说，将盐洒在自家小前院的土地上。她的房和多数女巫住一样，离村庄有段距离。“这个嘛…”她说，起约略环顾，仿佛寻找答案，或母羊，或巾。“你必须对力量有了解，你懂吧。”她终于开说，一看着蜻蜒，另一微斜向一侧。有时蜻蜓以为玫瑰左斜视，有时又仿佛是右，但总有一只直视，另一只看着视线外某事，近转角或别。

“我的真名是我，没错。但名字又是什么？是别人称呼我的方法。如果没有别人，只有我，那我要名字何用？”

“我说你拥有力量，伟大的力量。”女巫自黑暗中说：“这你也知。你会去什么，我不知，你也不知。那要去找。但没有任何力量能为自己命名。”

“你应该有真正的命名日，盛大宴会，舞庆祝，像别的少年人一样。”女巫说：“真名应该在破晓时分赐予。而且应该有音乐、盛宴等等，宴会。不是在半夜鬼鬼祟祟，没人知…”

，力最多的却是她的双手与那把锋利短刀。母羊耐心忍受钻挖的刀锋，浑沌的琥珀狭长双凝视、静默，只偶尔顿着小小的左前足，叹气。

玫瑰。

“我说可以。”

“哪力量？”

“玫瑰，把我的真名给我。”女孩说。

女巫一言不发，明白女孩说得没错。一旦伊芮亚之主言允许或反对一件事，绝不更改决定，且自豪于自己不妥协的态度，因为在他里，只有弱的人才会尔反尔。

“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可是…”蜻蜒旋即住，恍悟玫瑰的论证。她随后问：“所以，真名必须是赐予的？”

女巫像母羊般叹息，不安而勉。

女巫摇了一下铁灰的。

“他们说你应该给我真名，”蜻蜓说：“父亲发了一顿脾气，结果就算了。”

蜻蜒趋近窥视玫瑰工作。玫瑰刺一条蛆虫，丢在地上，吐，再继续挖。女孩侧靠向母羊，母羊也侧靠近，互相抚。玫瑰取、丢落、啐向最后一条蛆虫，说：“把那桶给我。”她用盐洗净伤。母羊叹息，突然走院，迈步回家。它受够了医疗。“小鹿！”玫瑰喊。一个脏兮兮的小孩从木丛中现，他方才在丛里睡觉，这时他追随母羊步伐，其名是照顾母羊，但它比他年长、壮硕、饱足，可能也更为睿智。

“那一。”玫瑰答。她如同母羊离开般，突然走屋内。蜻蜓跟在她后，但只到门前。没人会不请自女巫屋中。

“办不到。”

“他可以让我又穷又笨、一无是，但他不能让我没有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