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朵丝冷静地思考着问题。这也是她唯一的思考方式——冷静。因为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她瞑目凝思。八年前，她和谢顿造访过麦克gen区，但在那里待的时间并不太长。那地方除了食wu之外着实乏善可陈。

那些景象又浮现到她脑海中。那是一个清规森严男尊女卑的社会，所有人都沉缅于过去之中。他们除去全shen的timao，那是一zhong近乎于自nue的痛苦历程，为的是让他们有别于他人，从而“知本”他们的传说，他们的记忆（或者该说是幻想）围绕着一个过去的时代，在那个时代中，他们曾经统治着整个银河系，拥有长生之术，并且还有机qi人。

朵丝睁开yan睛问dao：“为什么，哈里？”

“什么为什么，亲爱的？”

“为什么他要装作不是来自麦克gen区的？”

她不认为谢顿关于麦克gen区的记忆会比她更详细，事实上，她知dao他肯定没她记得详细，不过他的tou脑却比她好——当然，也有异于她。她的tou脑仅仅适合于记忆，并且gen据一条jing1确的演绎线索推导chu一些明显的结论。而他的tou脑却有着令人无从琢磨的tiao跃xing思维。谢顿老是喜huan假装直觉仅仅是他的助手阿玛罗尔的特权，但朵丝并不受他愚弄。谢顿还喜huan假装是一个不通世故的数学家，以无尽迷惘的yan光审视着世界，朵丝同样不受他愚弄。

“为什么他要装作不是来自麦克gen区的？”她又重复了一遍，因为她发现谢顿正视而不见地坐在那里，而这zhong姿态总令她以为他在绞尽脑zhi地榨取心理历史学的点滴概念。

谢顿终于开口dao：“麦克gen区是一个清规森严诸多限制的社会。在那里总有些人会厌倦于那zhong行规蹈矩行尸走rou的生活。总有些人想要挣脱枷锁，到广阔自由的外bu世界去闯dang一番。这不难理解。”

“所以他们qiang行植入人造tou发？”

“不，通常并非如此。一般的脱逃分子——麦克gen人这样称呼那些逃亡者很明显有轻视之意——是dai假发的。虽然比较简便，但也比较容易被识破。真正jin要的逃脱分子则植入人造tou发，我听说的。过程相当复杂而且代价昂贵，不过好chu1是几可luan真。我以前也从未亲yan见过，虽然曾经听说过。我化了多年心血研究川陀上所有八百个区域，试图建立起心理历史学的基本定律与数学基础。虽然很不幸在这方面毫无建树，但多少学到了些东西。”

“可是，为什么那些逃脱分子要隐瞒他们来自麦克gen区的事实呢？据我所知，他们并没有受到迫害。”

“是的，他们没有受到迫害。事实上，公众也并不认为麦克gen人是劣等民族。但情况更糟。没人把麦克gen人当回事。他们聪明——这点人人都承认——受过高等教育，品格高尚，举止文雅，jing1于烹调，治理区域的能力更令人啧啧称奇——但没人把他们当回事。他们的信仰在麦克gen区之外的人看来实在太过荒诞不经，hua稽可笑，愚不可及。这zhong观念令那些被称为逃脱分子的麦克gen人也受了池鱼之殃。一个想要在政府中擭取权力的麦克gen人将被嘲笑声所粉碎。被人害怕没关系。被人轻视也不算太要jin。但被人嘲笑——那将是毁灭xing的打击。乔若南想要成为首相，所以他必须要有tou发，而为了高枕无忧，他必须把自己装扮成来自一个与麦克gen区八辈子也挨不上边的偏远世界。”

“但也有人确实天生就是秃tou的。”

“但不会象麦克gen人去除mao发那样彻底。在外bu世界，那没什么关系。麦克gen对外bu世界来说不过是遥远的传言。麦克gen人过于固步自封，他们中若有谁离开过川陀，那简直就成了稀有动wu。但在川陀这儿就不同了。人们可能秃tou，但在鬓角边缘通常还有些tou发，可以昭示他们不是麦克gen人——至不济还有眉mao胡子。而那些极少数完全不长mao发的——多半是一zhong病态——就实在是不走运了。恐怕他们不guan走到哪里都得带着医生签的证书证明他们不是麦克gen人。”

朵丝皱眉dao：“这对我们有什么帮助吗？”

“我不敢肯定。”

“你不会把他是麦克gen人的事宣扬到尽人皆知吗？”

“恐怕没这么容易办到。他一定会把他的痕迹隐藏得很好，而且就算办得到——”

“怎么样？”

谢顿耸耸肩：“我不想引起反对zhong族偏见的狼chao。那zhong激情的宣xie一旦引发，没人再能控制得了，即便不发生这zhong事，川陀目前的社会情形也已经够糟了。就算我要以非常手段去chu1理那个关于麦克gen的问题，那也仅仅是最后的手段。”

“所以你也要以最小限度原则采取行动。”

“当然。”

“那么你要怎么zuo呢？”

“我已经约了德莫泽尔见面。他或许知dao该怎么zuo。”

朵丝瞪视dao：“哈里，你该不会糊涂到指望德莫泽尔为你解决所有问题吧？”

“我没指望他解决所有问题，但他或许能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他不行呢？”

“那我就得另谋对策，不是吗？”

“如何另谋对策？”

谢顿脸上闪过一丝苦涩：“朵丝，我也不知dao。你也不能指望我解决所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