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使星际旅行得以实现。
“我们即将进行的跃迁大约在十分钟后开始。诸位将预先得到通知。最多不过有一点稍纵即逝的轻微不适,所以,我希望你们大家保持镇定。谢谢诸位。”
飞船上的灯火全部熄灭,唯有星星仍然在那里闪烁。
仿佛过了好长一会儿,忽然,空气中回荡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它通知人们:“跃迁将在一分钟后准时进行。”
接着这个声音开始倒数读秒:“五十…四十…三十…二十…十…五…三…二…一…”
一切似乎都发生了顷刻中断,人们只是在内心深处微微感觉到一点飞船颠动的冲击。
在无穷大分之一秒的时间内,一百光年已经过去,刚才还在太阳系边缘航行的飞船,现在已经是星际空间的纵深游弋。
拜伦身边,不知是谁声音颤抖地说:“快看,星星!”
一刹那间,这耳语声不胫而走,传遍整个大厅,餐桌边响起一片窃窃私语。“看呀!星星!”
就在这同一个无穷大分之一秒内,星象亦翻然一新。浩潮无垠的银河系,其中心部分由这一头到那一头延展三万光年之遥。眼下,飞船离银河系中心比较近了,星星的数目也越来越多。它们象细微的粉末撒满黑天鹅绒似的真空,与附近星星的偶然闪烁交相辉映。
拜伦虽无游兴,此时却油然想起一首诗的开头部分。那诗是他首次太空旅行时所作,那太空旅行第一次把他带到现在离他越来越远的地球。当时他还只有十九岁,正是多愁善感的年岁。他的嘴唇默默地蠕动着:
皎洁轻轻薄雾,繁星似尘
围绕环宇;
顿感视野抒展,茫茫宇宙,
尽收眼底。
接着,灯火重放光明。拜伦的遐想猛地从太空收回。他又重新回到太空班船客厅的现实中。晚餐将近结束,嗡嗡的谈话声重又变得无聊乏味起来。
他先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手表,然后,又把手表慢慢移到眼前,目不转睛地凝视了一分多钟。这就是那天夜里他遗忘在卧室里的那只手表,它经受了辐射弹致人死命的放射线。第二天清晨,他把它和其他物品收合在一起。自那以后,他对它看了有多少次?多次他盯着它看,一心只注意到时间,而全然没有留意它大声疾呼地告诉他的另一个消息。
塑料表带呈现的是白色,不是蓝色。不错,确实是白色。
渐渐地,那天夜里发生的一切终于水落石出。多么奇妙啊,一个事实就能澄清所有的混乱。
他忽地站起身,低声说道:“请原谅,少陪了。”在飞船长之前离座是一种失礼行为,但是,这时,对他来说这一点并不重要。
他没有去等无引力电梯,而是快步如飞地走上坡道,匆匆赶回自己的卧舱。他锁上身后的房门,迅速查看了一下浴室和壁橱。他并不真正希望抓住什么人。他们要干点什么的话,一定在数小时以前就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