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最靠近台阶的那辆车下，我发现了一个黄铜弹壳，六厘米长，应该是改造过的信号枪弹。

山中的暮似乎格外沉郁重，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呼也似乎不再轻松自如。

“小来，如果换了是你，发现同伴失踪，你会怎么？”我希望听到不同的意见。

能发现这个问题，足以证明小来是个有脑也愿意动脑的人。

我坐在车前，面向西南的大海，忽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箭穿心局”的击直线上，上下来，向旁边闪开五步。格局的变化，绝不是仅凭、就能知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潜移默化之中，防不胜防。

当然，这也不排除小来故意要在我面前表现的可能，任何人只要得到的机会，都会不遗余力地表现自己的专长，但我不能肯定自己会给小来带来好的前程，因为自己实在没有铁娜在报章上捧的那么厉害。

挖掘度二十米与挖掘度二百米的单位防造价，相差接近一百倍，况且，谁都不能保证海底神墓就在地平面以下二百米之内。夸张一些说，五百米甚至一千米之内，都不一定能发现海底神墓的影。

所谓“愚公移山”向好说是无大志、不怕困难、踏踏实实、稳步前；向坏说，这“壮举”简直就是“愚蠢到家”的代名词。

小来不安地伸脚踢着脚下的落叶，时不时地抬向亡灵之塔望上几。

拿日本政府为木碗舟山开的天价“十五亿金”来说，这一倒是难不倒欧洲和北那几个对于“海底神墓”觊觎已久的实力雄厚的文收藏家，但每一队人经过实地勘测考察之后，都无可奈何地宣布放手了。

“关宝铃会去了哪里呢？难会像上一次失踪于洗手间的情形一样？”车停了，我一边开门下来，一边用力着自己的下，思考着这个缠人的问题。

小来始终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抢着说：“这是会里的特制信号弹，看来十三哥的告警信号就是站在这里发的。当时我正在屋警戒，绝不会看错——不过，照时间顺序推断，十三哥发信号的时间应该是他上午离开寻福园五个小时之后的事。风先生，五个小时可以发生很多事，十三哥怎么会拖到那时候才发信号？”

我看过勘测专家提给几大财团的最终报告，移走整座木碗舟山容易，只要四吨TNT炸药和七个月的时间就足够了，炸掉山，向西北海岸线直接倾倒下去，省时又省力。但是，木碗舟山一带四周都是大海，从枫割寺到山脚，垂直度为三百二十米，地平面以下后，防工程是最大问题。

真的很不喜前冷清的寺门，给人一孤凄无比的沧桑，特别是黄昏暮渐渐围拢过来之后，一群又一群暮归的白鸦呱呱叫着绕着枫割寺院墙外的古树盘旋着，更是令人心情沉郁。

一想起这个愚公移山般的伟大计划，我就忍不住在心底里笑个不停。

我摇摇，从小来惊诧的目光里，忍不住又想：“铁娜不会在自传里把我写成烟、酒、枪、赌、嫖样样通的江洋大盗吧？”

其实上次关宝铃在别墅里失踪后，我也是徒劳地忙碌了大半夜，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既定的奇怪结果。

“我会——”小来握着双手，目光瞄向静悄悄的寺门之内。没有人，

车驶上盘山公路，更显小来的明驾驶技术，每次过弯的时速都不低于六十公里。如果我不是同样的驾驶手的话，早就被他吓得尖叫无数次了。

王江南和霍克找不到关宝铃，再加上我们两个，只怕也是白费。

所以，购买木碗舟山的整开发权，是一项拿几十亿金打漂的辛苦工程，谁都不敢贸然尝试。

另外四辆车里空无一人，想必大家都一起寺里寻找关宝铃去了。

“风先生，要不要支烟考虑考虑？”小来取烟盒，恭敬地递过来。

我可以想像王江南的思想波动过程，在发现关宝铃失踪后，他的第一反应是向寺僧要人，并且准备挨间房搜索。像他那样刚愎自用的人，是绝不会相信“凭空失踪”这样的事情，所以一直浪费了至少两个小时后才无可奈何地求援。

远远的，已经看到枫割寺的冷清正门，门外的台阶前，停着四辆属于神枪会方面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