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说，古屋能通到阿房去，它的名字也应该叫“地梯”而不是“天梯”才对。

苏无力地打断我：“那些历史，我都知。”

我不是故意要引用那句诗，或许它会令苏记起关于《碧落黄泉经》、关于手术刀之死那些极度不愉快的记忆。

苏的声音变得冷冰冰的，毫无温情，甚至连醋意都没有，一副公事公办的吻。

“我会试试，世界上永远都不会缺少向谬论挑战的傻瓜，下面我说的是正事——风哥哥，燕逊希望跟你正式通话，因为牵扯到一件国间谍失踪的大事，细节方面，不方便转述。一分钟后，她会直接打给你，当然，如果你还跟关小亲密地在一起，接电话的时候多少会不方便。”

关宝铃的影摇摇晃晃地落在我面前的纸上，引得我又一次走神。

“我只是转述老农们的话，他们一个字都不认识，不可能苛求他们使用最先的科技词汇来解释曾经发生的事，而且你也明白，很多怪事，是没法用地球人的语言来描述的，就像你们在金字塔下，面对满地怪蛇的时候——”一说到蛇，苏的声音明显颤抖了一下。

“燕逊？不，苏，听我说，其实我更希望你能回北海来——”

我不怀疑苏的智商，却也不排除“当局者迷”的怪事产生。

以我自己游历时的亲会，知西安和它周边的城市，百姓们大分懂得如何引外地探宝者的兴趣，带他们在不知所谓的树林里尽情兜***，活灵活现地编造大量秦代藏宝来。

我轻轻地“哦”了一声，关宝铃吃惊地望过来，我赶了个“抱歉打扰”的手势，起走向门外。

枫割寺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突兀的“亡灵之塔”像神话传说中的庞大怪，矗立在暗夜里。

我急着解释：“不不，苏，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想说，关于阿房的搜索行动本来就很复杂漫长，而不是某个人的责任。从楚汉相争的烽火到今天，其间经历了那么多朝代，能人异士辈，难还会留下这个神秘的地等着我们来挖掘？既然你遇到的老农会无意中发现‘天梯’的存在，其他人呢？历史上曾现过多少个‘徐霞客’一样的探险家——记得《长恨歌》上的句吗？‘上穷碧落下黄泉’，所有的地方，都会在皇帝一声令下之后，蚂蚁啃骨一般的地毯式搜索——”

苏没有说“再见”便沉默地收线，我还有很多话被哽在咙里，没来得及一吐为快，不由得心里又涌起一阵大的郁闷。

她皱着眉，一遍一遍用自己的指甲刮着戒指的内圈，徒劳地想把那些血迹抹去，专注的神情，像是沉浸在游戏中的未成年小女孩。

“老农说，古屋，一闭就能到殿里——”

以当时的国家环境看，战国混战刚刚平息，很多地方民不聊生，还面临着北方游牧民族不断的侵扰，内忧外患不断，单单是建造有战争防御价值的长城，已经令秦国人疲于应付。

历史学家有足够的证据表明，就算到了项羽一把大火烧起来时，阿房仍没有最后竣工，只完成了秦始皇最需要的嬉戏乐分。可以想像一下，当时征调全国工匠上万人，日夜不停地劳作，才勉到这一步，哪里还有多余的人力、力去经营另一座相同的殿，价值何在？并且是在莫名其妙的川藏边界的山老林里，更是匪夷所思。

我跨门，反手关门，站在寒冷的廊檐下。室内外温度差至少有二十摄氏度，我张时呼的白气足有半米长。

也许我从一开始就该极力阻止苏这个有荒谬的搜索计划，地球上会存在两座阿房吗？岂不是像存在两万里长城一样不可思议？

“古屋里面有什么？是秘？他们怎么能确定古屋，就会到达古老的阿房里去？”我用铅笔在“天梯”两个字上胡划着，觉得这个名字意义非比寻常。从字面上解释，只有踏上去“一步登天”的梯，才有资格使用这两个字。不知何年何月的古人，凿刻这两个文理不通的字在古屋上，是在跟后人开玩笑吗？

“苏，我只是想劝你不要再无用功，从老农嘴里说来的荒诞怪话可信度有多少？你我都知，在那环境里，所有貌似老老实实的原住民，早就被无不在的古董贩们洗脑，成了靠山吃山的骗。相信他们的话，最终只会竹篮打一场空，浪费时间而已。”

么危险的话，席勒会通知你…”苏的气凄凄惨惨，仿佛是永别。

或许苏最后得到的唯一结论只能是——“所谓的第二座阿房，不过是稍历史知识者编造来的‘空中楼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