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太太，甄家已至于此，瞅着宝玉过年就十八了，大家公，再没得耽搁了，可…”王夫人说着幽幽叹了气。

鸳鸯的话，贾母只是一听，叹气“只得看以后了。”又吩咐去备了补品叫贾琏给林谨玉送去补。

贾母见还算丰厚，遂“你看着置办吧。”

“至于怎样了？”贾母皱眉，厌倦“且待甄家官司结束再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儿，书香大族，难要因亲家门第凋落就毁亲不成？你那个心意是为宝玉着想，我是明白的，难我不比你疼他？你念了这么久的佛，怎么还如此沉不住气？咱们是何等的家风，你想着给宝玉结门好亲，可凡事脱不一个‘理’字，这事置不好，短不得被人说嫌贫家富风势力，不能轻举妄动。”

王夫人退去，忍不住幽幽叹气，贾政当外差，又少不了一番衣银两打，想想帐面儿上的银两数目，又叹息了一回，扶着小丫的手回院。房内只几个丫婆当值，迎了王夫人回房，端茶递的一番伺候，又问是否传饭。

贾环平日去学里念书，不过是混玩儿。贾宝玉科举文章

王夫人如今虽不比以前威重，也较吃斋念佛的时景太多了，只是荣国府得少去得多，早在盖省亲别墅时银库里的积蓄就尽了，如今早寅吃卯粮，王夫人为了恢复以前的地位面，没少拿着自己的私房支应。可下真是走了背运，亲家被抄，女儿小产，没一件顺心的，总算今儿个听到贾政升任的信儿，脸上才有了些笑纹儿。又从老太太那儿知是因林家的关系，贾政才升了外任，一时间，王夫人心里的喜悦就去了三分，酸甜苦辣咸倒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王夫人低敛眉“老太太说的是。媳妇的一儿小念儿罢了，再者宝玉是其一，还有下探丫的年纪也到了，探丫只不是我肚里来的，可我待他的心同宝玉是一样的。女儿又不比儿，正是朵儿一样的年纪。就是有东府的事儿，也不与女孩儿们相，论理，他们小一辈的，只有宝玉琏儿制守九个月的孝就是，并不影响探丫议亲。兄弟姊妹排行，宝玉又是哥哥居长，甄家这个光景，咱们是懂礼守礼的人家儿，宝玉等个一二年无妨，可我就担心宝玉娶不了亲，连后探丫也一并拖累住了。”

里受了满心的委屈，如今他为官作宰的，还知关照他舅舅们，叫我…”忍不住握拳下泪来“我对不住他们哪。”

伺候完老太太用膳，命宝玉回去歇息了，王夫人自袖中呈上一张礼单“这是给林大爷的礼品，媳妇拟了单，请老太太过目。”

“回太太的话，老爷已经回来了，去赵姨娘房里了，请太太自行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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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听到贾政又歇在赵姨娘儿，心里难免不痛快。其实她倒想偏了，今天贾政心里兴，喝了儿酒，到赵姨娘儿正巧碰到了贾环，便端起父亲的款儿，考问起贾环的功课来。

贾母称是，一时，外来回禀说酒菜已齐备，二老爷请王腾过去吃酒，王腾便去了。贾母歪在榻上沉思，久久才叹了气，因边儿只一个鸳鸯伺候，便“谨玉这孩心思不比常人，这回二老爷的差事多亏了他，他是个仁义的孩，我也知他的情。可若是他真的有心亲近，可是这节下，林家的礼又一年不比一年，到底是什么缘故？如今我老了，也想不大明白，你也替我参详参详。”

王夫人问“老爷舅老爷他们那边儿可歇了？”

“嗯，你说的也有几分理。”贾母神有些晦黯“若有人说亲，你们好生相看吧，探丫先定下来也无妨碍的，甄家的事不必急，保耽误不了探丫。”

王腾劝“老太太，过去的事儿想着林贤侄也没放在心上。只是以后，合该好生走动呢。”

鸳鸯坐在榻沿儿给握着人拳给贾母捶，闻言柔声笑“老太太，婢只林大爷在咱们府上时见过两个月，瞧林大爷的脾气，最是刚烈，不过也算是，嗯，丁是丁卯是卯的，中秋重的礼薄，可老太太您寿誔的礼跟以前并无不同。再者，自林大爷去后，阖府里主们过寿，林大爷人不来，礼也是到的。只有宝二爷过寿，林大爷向不来往，这个缘由老太太也是清楚的。再有一件，老太太，如今林大爷已经大婚了，府里自然是林大当家，林大的亲叔叔是林大爷的先生，因而才保的媒。林大这样的、模样、品、行事，再无可挑之的，林大爷早先就亲近那位许先生，如今娶了林大，先生成了岳叔父，又近了一层。婢想着，若是自林大的私心论，也是想着林大爷跟她娘家那儿更亲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