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门都喊破了,还是不停止,回声久久不歇。
郭小芬站起来,揉着后脑勺上肿起的大包,困惑地看着那女人的背影。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她就是昨晚那起命案的目击者之一,名叫樊一帆。”
一回头,是马笑中。
“怎么会这样?”郭小芬皱起眉头“现场到底有多恐怖?怎么能把人吓疯?”
“怪就怪在,现场并没有多么恐怖。”马笑中说“只是一个女人手里握着一把刀,心脏被刺了个洞,连自杀还是他杀都还没搞明白呢。唯一比较古怪的是,洗手间的镜子被打破了,一地的玻璃碴子。”
“镜子?”郭小芬念叨着往前走,来到刚才樊一帆冲出来的房门前,发现这里原来是洗手间。铺着白色瓷砖的盥洗池上,一面长镜被打得支离破碎,在那些脱落的镜片后面,露出了一片片肮脏的墙体。
郭小芬从池子里捡起一块碎镜片,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除了正面映出自己面容和背面刷在水银涂层上的灰漆,什么也看不出来。
一名护工拿着笤帚和畚箕走了进来,打扫地上的碎玻璃。
郭小芬问她:“刚才出事的时候,你在这里吗?”
她点了点头。
“事情的前后经过是怎样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护工说“好像是护士带那个疯子进来刷牙洗脸,给了她一套洗漱用品,结果她一看到镜子就用白瓷缸砸,手都被玻璃划出血了还是不停地砸,可吓死人了…”
“妈的。”马笑中骂道“我本来还说问问她案情呢,这下可好,疯得这么彻底,屁都问不出一个。”接着对郭小芬说:“跟我回所里吧,那儿还有一个命案现场目击者呢,昨晚他也吓掉了魂儿,我就让他在所里睡了一宿,现在应该起床了,咱们去问问他吧。”
走出精神卫生鉴定中心的大门,马笑中拦了辆出租车,挺绅士地开了后门,郭小芬坐了进去,张伟正要跟着往车里面钻,马笑中一伸胳膊将他拦住:“你跟着我们干吗?”
“马所长。”张伟赔着笑脸说“我看看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地方。”
“少来这套!屎壳郎钻面缸——你充的哪路小白人?!”马笑中毫不客气地说“你现在是重大犯罪嫌疑人,进看守所要先上脚镣的那种。跟着我们干吗?刺探案情?销毁证据?谋杀证人?赶紧给我滚!”
张伟吓得一溜烟跑了。
马笑中钻进车,坐在郭小芬身边说:“这人一看就不是好鸟,色迷迷的样子,肯定想挨着你坐,趁机占你便宜。”
“你往右边点,别挨我那么近。”郭小芬也不客气地说“你心里应该明白,张伟不会是杀人凶手。”
马笑中嘿嘿地坏笑了两声:“我就烦他那副样子,人一个。你看刚才樊一帆冲过来时,他拿你垫背时的身手,简直天下无敌。”
郭小芬没接他的话茬,自言自语道:“樊一帆为什么会怕那面镜子呢?”
“谁知道。怕什么的人都有,有人怕蜘蛛、有人怕蟑螂、有人怕风、有人怕水、有人怕打针、有人怕吃药…我还见过怕穿内裤的呢,没准这樊一帆天生就怕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