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盾一九五四年七月二十九日于北京。
这些意见之所以分歧,恐怕是因为对于赵惠明这个人的认识有偏差。《腐蚀》是采用日记
裁的,日记的主人就是书中的主角。日记中赵惠明的自讼,自解嘲,自己的辩护等等,如果太老实地从正面去理解,那就会对于赵惠明发生无条件的同情;反之,如果考虑到日记
裁的小说的特殊
,而对于赵惠明的自讼,自解嘲,自己辩护等等不作正面的理解,那么,便能看到这些自讼,自解嘲,自己辩护等等正是暴
了赵惠明的矛盾,个人主义“不明大义”和缺乏节
了;在这一
上,我觉得一九四一年向作者提
要求的大多数读者是看清了赵惠明的本质的。
,以为国民党特务组织虽然反共,却也是反日的),暴了国民党特务组织中的不少青年分
是受骗、被迫,一旦陷
而无以自
的,那么,(二)为了分化、瓦解这些胁从者(尽
这些胁从者手上也是染了血的),而给《腐蚀》中的赵惠明以自新之路,在当时的宣传策略上看来,似亦未始不可。这
,是当时的很大一
分读者提
他们的要求的论据,而作者的我,也是在这样的论据上接受了他们的要求的。(当然,这样
了,是否曾发生预期的作用,那是另一回事。)
以上,简略地述说了《腐蚀》写作的经过,说明了以小昭之被害作为赵惠明生活的转折,其实不是原定的计划,而是迫于要求,将就地“拖”
来的。
可是,鉴于这二、三年来颇有些天真的读者写信来问我:《腐蚀》当真是你从防空中得到的一册日记么?赵惠明何以如此
心竟把日记遗失在防空
?赵惠明后来下落如何?——等等疑问,不一而足;因此,我又愿借此机会,写这一篇后记,聊以代替答复。
我在考虑了这几年来我所听到的关于《腐蚀》的几意见(略如上举)以后,终于不作任何修改。我想,如果我现在要把蒋匪帮特务在今天的罪恶活动作为题材而写小说,我将不用日记
,将不写赵惠明那样的人,——当然书名也决定不会是《腐蚀》一类的词儿了;但《腐蚀》既是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写成的,那么,如果我再
照今天的要求来修改,恐怕不但是大可不必,而且反会
成
退失据罢?
人民文学版社将重排《腐蚀》,问我对原书有无修改。
但也因为这一“拖”今天的有些读者或者无条件地对于赵惠明抱同情,或者认为这样一个满手血污的特务(尽是小特务)不该给她以自新之路,而第三
说法则认为:正由于读者会对赵惠明抱同情,也就是对于特务抱同情,因而就会发生严重的后果,即松懈了对于特务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