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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慧的预言,渐渐转变成为事实;果然世间还有一件事可以替代qiang连长对于战场的热心,那就是一个女子的shen情。
这一个结合,在静女士方面是主动的,自觉的;在那个未来主义者方面或者可说是被摄引,被gan化,但也许仍是未来主义的又一方面的活动。天晓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然而两心相合的第一星期,确可说是自然主义的爱,而不是未来主义。
第二期北伐自攻克郑、汴后,暂告一段落,因此我们这位新跌入恋爱里的qiang连长,虽然尚未脱离军籍,却也有机会度他的mi月。在他chu医院的翌日,就是他和静女士共同宣告“恋爱结合”那一天,他们已经决定游庐山去;静女士并且发了个电报到九江给王女士,报告他们的行踪。
从汉口到九江,只是一夜的行程。清晨五点钟模样,静女士到甲板上看时,只见半空中迎面扑来四五个淡青se的山峰,峰下是一簇市街功能等相互关系;疾病发生过程中的生wu、环境、社会、心,再下就是gungun的大江。那一簇市街夹在青山黄水之间,远看去宛如飘浮在空间的蜃楼海市。这便是九江到了。
住定了旅馆后,静的第一件事是找王女士。qiang是到过九江的,自然陪着走这一趟。他们在狭小的热得如蒸笼里的街dao上,挤了半天,才找得王女士的寓chu1,但是王女士已经搬走了。后来又找到东方明所属的军bu里,qiang遇见了一个熟人,才知dao三天前东方明调赴南昌,王女士也一同去了。
第二天,静和qiang就上庐山去。他们住在牯岭的一个上等旅馆里。
在旅舍的月台上可以望见九江。牯岭到九江市,不过三小时的路程;牯岭到九江,有电报,有长途电话。然而住在牯岭的人们总觉得此shen已在世外。牯岭是太高了,各方面的消息都达不到;即使有人从九江带来些新闻bu分。传为跋陀罗衍那所作《梵经》(《吠檀多经》)发挥,但也如轻烟一般,不能给游客们什么印象。在这里,几个喜huan动的人是忙着游山,几个不喜huan动的人便睡觉。静女士和qiang连长取了前者。但他们也不走远,游了一天,还是回到牯岭旅馆里过夜。
静女士现在是第一次尝得了好梦似的甜mi生活。过去的一年,虽然时间是那么短促,事变却是那么多而急,静的脆弱的灵魂,已觉不胜负担,她像用敝了的弹簧,弛松地摊着,再也jin张不起来。她早已迫切地需要幽静恬mei的生活,现在,梦想的生活,终于到了。她要审慎地尽量地享受这久盼的快乐。她决不能再让它草草地过去,徒留事后的惆怅。
她有许多计划,有许多理想,都和qiang说过,他们只待一一实施了。
到牯岭的第二天,静和qiang一早起来,就跑chu了旅馆。那天一点云气都没有,微风;虽在山中,也还很热。静穿一件水红se的袒颈西式纱衫he心的世界创成说。万wuchu于“太极”“太极”初为“无,里面只衬一件连ku的汗背心,长统青丝袜,白帆布运动鞋。本来是不瘦不fei的shen材,加上这tao装束,更显得窈窕,活泼。qiang依旧穿着军衣,只取消了pi带和pi绑tui。
他们只拣有hua木有泉石的地方,信步走去。在他们面前,是一条很阔,略带倾斜的石子路——所谓“洋街”一旁是hua木掩映的别墅,一旁是liu水琤琮的一dao清涧。这dao涧,显然是人工的;极大的鹅卵石铺成了涧床,足有两丈宽,三尺shen;床中时有怪石耸起,青玉似的泉水逆击在这上面,碎成了万粒珠玑,霍霍地响。静女士他们沿了涧一直走,太yang在他们左边;约摸有四五里路,突然前面闪chu一座峭ba的山bi,拦住了去路。那涧水沿着峭bi脚下曲折过去,汩汩地翻chu尺许高,半丈远的银涛来。峭bi并不高,ding上有一丛小树和一角红屋,那bi面一例是青铜se的水成岩,斧削似的整齐,几条女萝挂在上面,还有些开小黄hua的野草杂生着;bifeng中伸chu一棵小松树,横跨在水面。
“你瞧,惟力,松树下有一块大石tou,刚好在泉水的飞沫上面,我们去坐一下罢。”
静挽着qiang的臂膊说,一面向四下里瞧,想找个落脚的东西走过去。
“坐一下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