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珍珠爸爸唯恐饿死个老不要脸的!真!
破风筝就是说,咱们要是能帮忙,何必饿死一个人呢?老二,你看呢?
白花蛇好,我看看去。他要是有了进步,我就替您保出他来;没有进步呢,拉倒;好不好?
破风筝我相信,圈了三个多月,他必定有点进步!这年月,连条驴也会进步!老二,你去一趟吧。快快回来,王先生十一点钟来。
白花蛇好,我快去快来!(下)
破风筝今儿个有三个会,珍珠,咱们商量商量都教谁去。
方珍珠等大伙儿到齐,商量一下吧。
破风筝我不放心!我不反对民主,我可怕推选出的人不对劲,把事作砸了!
方珍珠可是,您不给大伙儿出去创练的机会,大伙儿就永远不会进步,不是吗?
破风筝我到底还是不放心!我知道我自己能办事,有经验,愿意多受累!
方珍珠是呀,我知道您行!可是,您要老不放心别人,不给别人机会,别人就不信任您;说您包办,说您独断独行;您受了累,还落个劳而无功!
破风筝那么,大伙儿一起哄,真推选出十三岁的小红,或是一个炸弹炸不出屁的老孙,怎办呢?方珍珠您是干什么的?我是干什么的?白二叔是干什么的?咱们不会去组织组织呀?先组织好,就不会选出顶不中用的人来。即使选出不大中用的人,教他们练习练习去,不就慢慢的成为有用的人了吗?
破风筝喝,珠子,再过一年半载的,你要不作经理,我要不作检场的,才怪!
方珍珠哼,有那么一天,我会领个班子,给您看看!那时候呀,我要有个三十多件乐器的乐队,给我伴奏;我的鼓键子就是指挥棍儿。看,我一轻敲鼓,音乐就落下去,十来把提琴,跟两三把三弦,慢慢的,轻轻的,似断似不断的,拉着弹着;我一高举鼓键子,嘴里使上劲,浑身全使上劲,乐队的鼓响起来,喇叭响起来,象一阵暴雨似的!暴雨里可立着一朵白莲花,就是我!我!
〔三五老男女艺人进来,要向筝打招呼。破风筝哧——(指珠,暗示大家不要作声)
方珍珠那时候,我唱的是大鼓,又不是大鼓;是,是一种以前没有过的新东西。唱完了,台下跳起来,欢呼,鼓掌。我鞠躬,再鞠躬。我进去,又出来谢幕。出来进去,出来进去,十几次!末后,有人献上鲜花来。我抱着花,向大家敬礼。
众(鼓掌)好!好!
方珍珠(转身)哟,你们都来啦?爸,你们说说,我看看姐姐去。
(下)
众珍珠是怎回事?
破风筝作梦呢,作梦呢!可也别说,过几年,她的梦也许就变成事实。你看,解放才几个月,咱们已经由唱玩艺的变成民间艺术家;谁知道,再过三年五载,我们的地位得又高起多少去呢!
方珍珠(在前台门叫)同志们,识字小组开会,你们也来呀!
众好,来啦!(下)
〔方提着菜筐上。
方太太大凤!珍珠!俩丫头片子都哪儿去啦?(对筝)跟你说呀,刚才金喜的妈找我去了,跟我叨唠了半天。
破风筝叨唠什么来着?
方太太还不是为了金喜的事。我可就告诉她,眼下呀,年头儿大改良,就别再一把儿死拿;死脑筋吃不开啦!得忍气就忍气,胳臂反正扭不过大腿去…
破风筝她怎么样?
方太太她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我白费了唾沫。她比我可差多了!你总算有造化,有我这么个会改良的太太!
〔王夹着些书,上。
王力方大嫂,老没见,您好哇?
方太太哟,王先生,怎么老不上我们那儿去了?这是学习完了,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