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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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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第一节

时间抗战第四年之秋。

地点重庆。

人wu赵庠琛老先生——六十岁。幼读孔孟之书,壮存济世之志。游宦二十年,老而隐退,每以未能尽展怀抱为憾,因以诗酒自娱。

赵老太太——庠琛之妻,五十八岁。佞佛好善,最恨空袭。儿女均已成人,而男未婚,女未嫁,自怨福薄,念佛愈切。

赵立真——庠琛之长子。专心学问,立志不婚,年已三十五六矣。

赵兴bang——庠琛的次子,有干才。抗战后,逃chu家ting,服务军队。

赵素渊——庠琛的女儿。因系“老”女儿,故受全家chong爱,家教甚严,颇yu浪漫,而又不大敢。封海云——素渊的男友。漂亮,空dong,什么也会,什么也不会。

〔开幕:赵宅的客厅里。这是一间值得称赞的客厅。敌人四年来在重庆投了那么多的炸弹,可是始终没有一枚“正”打在此chu1的。屋瓦虽已飞走过几次,门窗屡被震落,但是这间屋子决心的抵抗毁灭。屋中的布置显示chu些战时气象:bi上的灰黄se的对联,佛像,横幅(赵老先生手题:“耕读人家”),沉重而不甚舒适的椅凳,大而无当的桌子,和桌上的hua瓶,水烟袋…都是属于赵老夫妇那一代的。假若没有别的东西窜入的话,这间屋子必定是古se古香的有它特ju的风味。可是,因为旁边的屋子受炸弹震动较烈,于是属于立真与素渊这一代的wu件,仿佛见空隙就钻进来似的,挤在了“古”wu之间。带有镜子的衣柜,动植wu的标本,鸟笼与兔笼——并且有活的鸟与白兔啊!和一些与赵老夫妇绝对没有关系的零七八碎儿,也都得到了存shen之所。这,破坏了这间屋子原有的气象,使赵老先生颇为伤心,大家也都不好过。现在,赵素渊奉了父命,要把bi上的两个鸟笼摘走,以便匀chu地方,挂上老先生新由小摊上获得的一幅“山水”她不大热心这个工作。不来挂画吧,便是不遵父命。拿走鸟笼吧,又对不起大哥,大哥嘱托她给照料这些小鸟啊。她刚刚把笼子摘下一个,大哥匆匆的跑进来。

赵立真素渊!你看看,又得了一件宝贝!(掏chu一个小纸盒来)无意中的收获!你看看!

赵素渊又是个什么可怕的maomao虫?

赵立真一个肚子和tou都象mao虫的蜘蛛,在四川很不容易见到。你看看哪!

赵素渊今天没心思看你的宝贝了!连这些笼子,爸爸还教搬chu去呢,再弄些蜘蛛来,他老人家就得更不高兴了!

赵立真怎么了?怎么了?爸爸又生了气?为什么呢?

赵素渊为你,为我,为二哥!

赵立真我知dao我的罪过:不结婚,不作官,一天到晚净弄小鸟和maomao虫!老二的罪名,我也知dao。你有什么不对呢?

赵素渊全是这个战争,全是这个战争!要不是这个战争,爸爸不会这么牢sao,二哥也不会偷偷跑chu去,到前线打仗。我也不会,不会——

赵立真不会什么?

赵素渊不会遇见封海云!我,我不知dao怎样才好!大哥,你好办。你抱定了主意,研究生wu,只要炸弹不落在你的tou上,你就有办法。

赵立真科学要是昌明了,世界上就gen本不会再有炸弹。我并不为自己的利益才藏躲在科学里去,而是要给这个不明白不清醒的人类去找chu真理来;科学家都是这样。

赵素渊不guan怎么说吧,你总算有了办法。二哥呢,也有了办法。他死在前线呢,是以shen报国;平安的回来呢,是光荣的凯旋;都是光明磊落的事!只有我,毫无办法!这里是囚牢,我飞不chu去。为表示反抗,我只能,只能…

赵立真浪漫一下!

赵素渊大哥!

赵立真我没有恶意!浪漫是生命延续的cui生符,下自蝴蝶蜘蛛,上至人类,都天生来的晓得这回事。可是,渊妹,不要拿这个当作游戏,要长住了yan睛!

赵素渊父母guan教咱们是那么严,我没法不长住了yan睛,生怕伤了老人家们的心。同时,他们老人家越要以他们的yan睛当作我的yan睛,我就越想不用yan睛,而象没了tou的苍蝇似的,luan撞一气!

赵立真从一般的生wu看来,luan撞一气的还很少,连青蛙和小黄鸟都不luan撞!小动wu们都晓得“选择”伴侣!

赵素渊大哥,你别拿这zhong话呕我成不成?我实在太痛苦了!我问你,你看封海云怎样?

赵立真(蹲下去看刚被素渊摘下来的那个鸟笼)有食有水,干吗摘下来?

赵素渊爸爸要挂画,匀地方!

赵立真这年月还挂画?

赵素渊爸爸也会说,这年月还养小兔小鸟?

赵立真噢!那么说,我得让步。(立起来,去摘另一笼)没地方放,我就成天用手举着它们!(想把笼子拿走)

赵素渊大哥先别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赵立真忙什么?这不是ma上能有办法的事。

赵素渊爸爸今天早上说了,一切要来个总解决!

赵立真总解决?解决什么?解决谁?

赵素渊解决你,解决我,解决二哥!所以我问你,你看封海云怎样,好应付这个总解决。

赵立真对,渊妹!我看得chu来,这个战争把老人家的神经给弄得到了——象一张拉满了的弓——不能再jin一点的地步?所以要总解决。我们得同情爸爸,是不是?

赵素渊我还敢恨他老人家?我是想解决问题。

赵立真我没有问题。我承认爸爸那一代的文化,所以老想同情他老人家。我也承认我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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